再看阮笳時，他單手撐著臉頰，伸出另一隻手在鍵盤上快速敲打著。
無需過多思考，一行行文字在他指下浮現。599號認真看過，發現這隱約是製作推廣某個APP的策劃案。
阮笳在書寫的過程中，時不時會查閱一些資料，或者停下修改幾行過於超前的內容。
當然，他查閱的全都是合法的已公開的內容。
不知不覺，月色西沉，阮笳掃了一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已經逼近淩晨。
將完成好的策劃案，連帶用作參考預覽的初版成品APP都打包好，阮笳通過郵件一起將其發送了出去。
同一時刻，遠在Y市另一頭，一個名為鴻儒的教育公司，他們總負責人的電腦，忽然響起了“滴滴”兩聲接收到新郵件的提示音。
...
從網吧出來，阮笳徑直回了老小區租住的房子。
今天一天，從表彰大會，到報警事件，再到後來解決黑客以及編寫策劃案、製作相應成品，阮笳這具身體的疲憊感後知後覺湧了上來，急需洗澡好好休息一晚。
推開門，阮笳頗為意外地看到，阮奶奶還坐在客廳裡，並未回房休息。
阮笳微微皺了皺眉，昨天睡前他特意提前告知阮奶奶，他今天會回來稍晚，就是不想看到老人這種情況。
但是，當阮笳仔細觀察後，他發現自己可能想錯了，阮奶奶並非單純是在等他回家。
老人坐在客廳中央，手中握著一個布包，從阮笳的角度，隱約能看見裡頭裝的是錢，但數量和麵額都很少。
阮奶奶臉上帶著很明顯的愁容，聽到開門的聲音，她慢了半拍才回神看過來，臉上瞬間擠出的慈愛笑容，怎麼看都帶著幾分勉強。
“哎呀，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快去洗個澡早點睡覺，不然明天都沒精神上學了。”阮奶奶說著，笑嗬嗬朝自己房間裡走去，明顯魂不守舍。
阮笳默默觀察了一會兒，心中大約有個想法冒出，但並未直接戳穿。
回到房中，他的手機忽然響了兩聲，阮笳掏出一看，是一條新短信，發件人顯示備注為“家教聯係人”。
按照Y市家教行業的規矩，個人想要去做家教，都需要先找到相應片區的聯係人，繳納一百到幾百不等的“入會費”，才能得到家教工作介紹，拿到的收入除第一個月要上交部分外，後續便都歸自己所有。
這個世界的阮笳，之前應該也是走的這個模式。
一目十行將短信看完，阮笳發現這居然是一條“解雇”消息。
短信大致意思就是，從今天開始，Y市所有家教聯係人都將對阮笳實施拉黑操作，原因是接到雇主舉報，阮笳竟將自己的雇主送進了警局。
這顯然是借口，那個男雇主現在還在警局裡自顧不暇，哪有功夫抽空來舉報阮笳。
想到阮奶奶剛才愁苦樣子，和那被拿出來的裝錢的布包，阮笳確定，阮奶奶很可能在擺攤上麵，也遇到了和他這條短信一樣的狀況。
無需多猜，現在有這個時間、有動機，且有能力同時影響到家教和小攤販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行業的人，除了林群山，沒有第二個。
阮笳嗤笑了一聲，對方作為明德中學的校董，隻要稍微調查，就能很清楚知道，這一年多來，明德打著扶貧的名號，實際上向他收取的各種不必要費用有多少。
再稍微計算一下他與阮奶奶可能的收入，就能發現，他們兩祖孫現在手上基本上沒有多餘的存款。
林群山這一招，掐斷所有收入來源，是想要他即便轉到公立的Y市一中，也沒有錢繼續留在Y市讀書。
這是在堂而皇之的報複。隻是手段著實令人發笑。
同樣想明白這點的599號，在係統空間裡焦急地撲騰：【主人，那現在怎麼辦呀？就算你和阮奶奶再去找彆的工作，林群山肯定也會繼續施壓的。】
阮笳輕輕笑了笑，隨手將短信，連帶那個家教聯係人的聯係方式都刪了個乾淨。
他拿起床上的睡衣，步伐悠然地走進浴室內。
“彆著急，往後就知道了。”阮笳道，竟是半點也不為此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