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笑了笑:“我睡地上。”
“……”餘笙不說話,把頭發從他手裡拽出來。
“同意了?”他手指撈了個空,傾身過去瞧她。
餘笙把他探過來的臉推開:“想得美,你自己去開房。”
“講道理啊妹妹,我最近很窮,你知道的,好久沒工作了。”裴晏行一臉認真地說,“讓我打個地鋪,明天請你看電影?”
“你不是沒錢?”
“看電影花不了幾個錢。”
餘笙從來不信一個有車開的男人會真的沒錢,直到此刻裴晏行對她來說,依舊是個充滿神秘感的男人。
神秘到讓人覺得危險,可又忍不住深陷其中。
她動了動口,說不出一個拒絕的字眼。
直到他撩了撩她額前的小八字劉海,輕聲道:“去吧,我有話跟你說。”
餘笙這次沒拍開他手,望著他咕噥道:“什麼話?”
他唇角勾著,慵懶又曖昧:“你想聽的話。”
餘笙莫名地臉頰燥熱,拉過被角把腦袋蒙住:“不管你,自己去找麗姐要被子。”
“好。”他隔著被子摸她的頭。
男人腳步聲遠了,餘笙從被子裡露出個頭,然後攥緊了被子邊緣。
想聽的話?是她以為的那種嗎?
聽見門響聲的時候,她又迅速把自己蒙了進去。
直到鋪好地鋪的裴晏行站在床邊看她,語氣帶著揶揄的笑:“不洗澡?”
餘笙嗓音蒙在被子裡,假裝鎮定:“我有點累了,明天早上再洗。”
“那我簡單衝一下。”說完他進了浴室。
裴晏行怕她要睡覺,房間一直沒開燈,隻藉著月光來來去去,洗完澡回到這邊時,餘笙整個人裹在被子裡,像睡著了。
冷氣開得低,他俯身幫她把腳邊的被子掖好,才鑽進地上的被褥。
過了很久,餘笙不動聲色地睜開眼睛。
其實她一點困意都沒有,心跳雖然平靜了下來,但神經依舊興奮著,今晚發生的一切都在腦海裡一遍遍地重放。
以及尚未到來的明天。
他真的是要告白嗎?簡直不敢想象。
在床上翻騰了幾下,還是沒困意,餘笙悄悄地挪到裴晏行打地鋪的那邊床沿。
男人睡著了。
隻見他雙手伸出被子自然下垂,簡直比棺材裡的屍體躺得還要板正。
餘笙用胳膊枕著頭,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似乎他無論站著,坐著,還是躺著,都是這麼直挺挺的。
這樣的人她家也有一個,但裴晏行總不會也是個軍人。
他和顧柏舟差太遠了,一個像急電狂風,一個像定海神針。
看著看著,她忍不住把手探下去。
這人鼻子也太高了。
她用大拇指和食指量了一下高度,正打算和自己比比,還沒來得及收回手,地鋪上那雙眼忽然睜開。
沒有一分初醒的朦朧,而是直勾勾的,勝券在握的眼神。
男人捉住她手腕,揶揄地笑出聲:“白天沒看夠,晚上還要偷看?”
“是你被子沒蓋好。”餘笙硬著頭皮瞎解釋,“感冒了還得怪我。”
裴晏行盯著她心虛的樣子,了然勾唇:“是麼?”
餘笙把手往回扯了扯。
“你是睡不著麼?”裴晏行鬆開她手,挑了挑眉,“要不要哄?”
餘笙把手藏進被子裡:“不要。”
“那趕緊睡吧。”男人笑著逗她,“隔壁的狗都睡了。”
餘笙瞪他一眼:“你才是狗。”
裴晏行笑了一聲,閉上眼睛。
月光灑在屋裡,除了他這雙眼睛,最亮的就是床頭櫃上那塊手表。
餘笙湊過去看了看,樣式獨特,複古裡帶著點工業風,但整體風格又很簡潔,問:“這表什麼牌子?”
“沒牌子,定製的。”裴晏行睜開眼看她好奇的表情,一隻手枕到腦後。
餘笙托腮盯著那塊表,眼睛裡滿滿的讚賞:“好漂亮,設計師審美太絕了。”
“喜歡啊?”裴晏行好整以暇地望著她,逗趣的嗓音,卻帶了一絲溫柔寵溺,“這不能給你,換個彆的。”
“……誰說我要了。”餘笙被他似是而非的語氣弄得臉頰一熱,裹著被子旋過身,“睡覺。”
這次說完,倒睡得很快。
裴晏行是半夜三點醒來的。
手機震動的第一秒就瞬間清醒。
電話裡的聲音威嚴果斷:“裴晏行,立即結束假期,歸隊。”
“是。”
離開之前,他隻來得及回頭看一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