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裴六轉了轉茶杯,沉聲道,“三哥犧牲那年。”
裴晏行勾了勾唇:“挺巧的。”
“還有更巧的。”裴六把他手裡的資料翻了一頁,“喏,你在一中念高三的時候,她正好入學,你倆還當了一年校友。”
男人眼底笑意化開:“我知道。”
“知道?”裴六挑了挑眉。
“嗯。”裴晏行點了點頭,“我記得她。”
“這可是你第一次托我辦這種事。”裴六端起茶杯,抿了口,目光夾著揶揄看過來,“未來的五嫂?”
裴晏行並沒否認:“嗯。”
“看你這樣應該還沒到手。”裴六一臉淡然,“還挺自信的。”
“早晚的事。”裴晏行把文件夾合起來,抬頭看他,“你什麼安排,現在回家嗎?還是再等等?”
“沒什麼事了,回家吧,坐你車。”裴六站起身,叫服務員買單。
兩人走出臨江一號,裴晏行把車鑰匙給他秘書:“送我去機場,然後你自己回家。”
裴六疑惑:“你不回?”
裴晏行笑著拉開車門:“去見你未來的五嫂。”
坐進後座,係好安全帶後,裴六轉頭看了眼他哥。
比起來時那副剛下刑場疲憊不堪的樣子,格外春光滿麵,他望著他說:“我最近在網上看到一個詞,覺得挺適合你。”
裴晏行勾著唇低頭刷手機,眼也沒抬,懶懶地問:“什麼詞?英俊瀟灑?玉樹臨風?”
“不。”裴六無比認真地說,“是戀愛腦。”
“……”
收到顧柏舟送的生日禮物後,餘笙回家暗示了一波,第二天忙得腳不沾地的顧教授和餘教授才終於有所表示。
二十七號那天,餘笙下班後拎著顧柏舟送的包包,去衛生間換上爸媽買的新裙子,塗上向來不著調的顧嶼鬆難得送對色號的口紅。
去年是一盒限定款死亡芭比粉係列。
雖然提議聚餐的是餘笙,但請客的是季延川,所以他說要帶個朋友來,大家也都同意了。
說來也巧,這位是他大學同學,上下鋪的交情,人今天臨時決定到北城休假,要在他家暫住一晚,總不好把人扔在家吃白菜麵條,自己出來山珍海味。
他們到包廂的時候,那人剛下飛機,季延川接電話跟他說不急,回頭安撫組裡的姑娘們,說是個帥哥,等等也不虧。
回應他的是一陣噓聲,顯然沒人信他的話。
一般特彆強調是帥哥的,都帥不到哪去。
更何況現在的人,對於“帥”的標準已經很魔幻了。
在座經曆過相親的女生都深有感觸,相互對個眼神,低頭默默喝飲料。
“哎你們聽說了嗎?老劉好像要高升了。”
“這種小道消息你也信?這些年傳他升職的消息沒有五次也有三次了吧?還不是雷打不動地在咱這兒待著,乾組長都乾了七年了,連個部長都升不上去。”
“我聽說是和上麵哪位不對付……”
“嘖,還是咱們這種小嘍囉舒服,不用勾心鬥角。”
“沒準兒這次是真的呢,孫總都要退休了,就算再想摁著他,也有心無力了吧?”
“那更好,劉扒皮走了咱能輕鬆一大截。”
“你話彆說太早,誰知道換來個什麼樣的?萬一還不如他——”
“誒,敲門了,是不是你朋友?”
季延川眼睛一亮,趕緊從八卦人群中起身,連跑帶跳地去開門。
餘笙沒好意思全讓季延川請客,自己訂了蛋糕,正在微信上給蛋糕店老板發送貨地址,突然聽見剛剛還在八卦劉組長的同事們異口同聲地吸了口氣。
幾秒後,有人吐出一聲:“臥槽。”
緊接著:“好帥。”
“季延川你特麼難得靠回譜。”
“哪薅來的帥哥啊?真是你朋友不是花錢雇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季延川指了指這群沒出息的,“收起你們的眼珠子,彆嚇到我哥們兒。快進來,就等你吃飯了。”
餘笙把包廂號發給蛋糕店老板後,才漫不經心地抬起頭。
那刻,她仿佛見到一束熾烈的光,從門口鋪展蔓延,屋裡的水晶吊燈都黯然失色。
而她猝不及防地,跌進一雙黑色眼眸,像墜入那晚古城靜謐而璀璨的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