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戰友。
難不成……裴晏行也在這兒?
這個認知讓她一整個下午都魂不守舍,匆匆吃了點晚飯,太陽落山,就上樓休息了。
餘笙躺在床上,沒開燈,月亮在天花板和牆壁投下銀白的光幕,中間是搖晃的樹葉的影子。
大家吃完飯出去遛彎,院子裡變得很安靜,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這幾縷搖搖晃晃的影子。
還有她腦海裡不斷浮現出的那個人。
其實這段時間,她越強迫自己忘掉裴晏行,想起他的次數就越多。
那種感覺和暗戀時完全不同,不是遙望著天上月,而是眼睜睜看著指間流沙,卻一粒都握不住。
她拿著手機,盯著石楊朋友圈下麵那個名字看了很久,忽然聽見一道陌生嗓音:“有人嗎?”
餘笙一開始沒動,那人又問了句:“請問有人嗎?”
招待所老板估計不在,餘笙從床上起來,從窗戶往下看。
院門口站著個穿迷彩服的男人,模樣沒見過,但應該是旁邊部隊的軍人,餘笙問他:“您找誰?”
那人抬頭看過來:“您好,是電視台的同誌嗎?”
餘笙點點頭:“我是北城電視台的記者,您有什麼事?”
那人指了指院門口停的軍車:“給你們帶了點兒物資,就你一個人在嗎?”
“他們都出去了。”餘笙說,“麻煩您稍等,我下來拿。”
說完她趕緊換了雙鞋,下樓。
等她到院子裡的時候,大包小包已經被卸下車,那人見她一個小姑娘細胳膊細腿的,幫忙拎到屋簷下的台階上,笑嗬嗬道:“這裡邊兒有蚊帳,殺蟲劑,花露水,蚊香之類的,你等他們回來了分一分。”
“多謝,您辛苦了。”餘笙心裡一陣感動,想不到白天那貌不驚人的小夥子還挺細心,“也幫我謝謝石楊。”
“石楊?”男人笑了一下,“這些不是他安排的,是——”
話音未落,他手機響了起來,連忙說抱歉,拿出來接聽:“喂?”
“是,中隊長,我馬上回來。”
“不好意思啊,我得趕緊回去了。”男人神色抱歉地把手機收好,“你們再有什麼需要,隨時跟我們聯係。”
“好的。”餘笙看著那人匆忙跳上車的身影,抬手揮了揮。
軍用吉普拐了個彎,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裡。
這晚房間裡點了蚊香,床上支了蚊帳,餘笙睡覺時沒怎麼被蚊子咬,可半夜起床上了趟廁所,腳上又多了兩個包。
第一天早上,餘笙生無可戀地往腳上倒花露水,安檸無比憐惜地看著她慘不忍睹的腳背:“你什麼血型啊?這麼招蚊子。”
餘笙蔫了吧唧地說:“B型。”
“B型有這麼招蚊子嗎?不是O型才招蚊子?”安檸下床,走到她旁邊,摁了摁她小腿上前一天咬的,“還疼不?”
餘笙“嘶”了聲:“疼,這邊蚊子可毒了。”
“你這是不是得去藥店啊?感覺挺嚴重。”安檸皺皺眉。
“不用,我每次回老家也這樣,過兩天適應了就好了。”餘笙把褲腿放下來,穿好鞋,“今天是不是沒安排啊?”
“老王說部隊沒通知,咱就先按兵不動唄。”安檸說,“反正我感覺他們也不是特彆歡迎我們。”
餘笙笑了笑:“人家訓練已經夠辛苦了,還要配合咱拍東西,這種額外工作換誰都覺得麻煩。”
“也是。”安檸點點頭,“可是我好想再進去看看啊,昨天沒看過癮。”
餘笙:“要不你問問那個石楊?”
安檸眼睛一亮:“對耶。”
說著她拿出手機,點開昨天加的石楊的微信:【你好呀,忙不忙?】
餘笙湊到旁邊看。
石楊回得倒挺快:【不忙,有事嗎?】
安檸激動得手指亂飛:【是這樣的,我們台花大美女說今天還想參觀一次,你那邊方便嗎?】
“喂,我什麼時候想——”餘笙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她按了發送鍵,頓時哭笑不得,“明明是你自己想去好嗎?”
“可我沒那麼大麵子呀。”安檸望著她眨眨眼睛,“人家昨天可說了,他們那中隊長,就喜歡你這樣的。”
“……”
那邊“正在輸入”顯示了很久,都沒有回複。
安檸擔憂地望向餘笙:“該不會你麵子不好用吧?”
餘笙“嗬嗬”兩聲:“你以為呢?人家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客套話懂不懂?”
“啊!”安檸突然抱著手機尖叫起來。
餘笙湊過去一看,是石楊發來的消息:【不好意思,剛請示了一下我的上級。】
【他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