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疾速駛離招待所, 停在一公裡外的小樹林旁邊。
沒有路燈,車燈也熄了,黑暗中他俯身精準地攫住她唇。
安全帶鎖著她的身軀,男人手臂禁錮著她的頭, 不能動彈分毫。急風驟雨般的攻勢下, 她渾身都軟了, 唇舌也漸漸變得麻木, 和混沌的大腦一起放棄掙紮, 任由他支配。
迷離中看見他緊閉的眸,從未離得如此近過,鴉羽般的長睫每一次抖動,都像在她心臟裡柔軟地劃過。
“想好了嗎?”他從她的唇角吻到耳際,抿住她柔軟的耳垂, 嗓音低啞得不像話, “在一起, 除非我死。”
聽見他說“死”的時候, 餘笙心底一陣難以控製的激蕩, 有幾乎要落淚的恐懼。她紅著眼眶, 雙手捧著他的臉掰過來, 早已被吮得鮮紅如血的唇再次覆上。
她主動吻著他,哪怕還不夠熟練,也憑著本能用這個吻告訴他答案。
黑暗中男人的呼吸愈發急促,將她抱到駕駛座, 座椅滑到最後, 手臂摟著她的腰,讓她完完全全躺在他身上。
又親了一會兒,餘笙連說話都不利索:“你不能, 第一次就這樣……”
“第一次?”墨色湧動的眸盯著她,指尖輕輕摩挲她下巴,“我怎麼記得不是第一次?”
餘笙想起古城喝醉那晚,輕咬住下唇裡的軟肉,咕噥道:“那次不算。”
“行。”男人好整以暇地勾唇,眸底盛著一個她,比一整片銀河還亮,“那你教我,第一次應該什麼樣?”
餘笙閉著眼湊上去,輕輕淺淺地啄。
裴晏行原本配合著她,可後來似乎還是覺得不過癮,將她揉在懷裡為所欲為。
直到午夜臨近,才終於依依不舍地送她回招待所。
聽著門外的車聲,餘笙心裡像灌滿糖水,浩浩蕩蕩的,走一步都能溢出來。
還沒到房間,就收到他微信:【走了,女朋友。】
身上每個毛孔都在雀躍,餘笙彎著唇,手指也在屏幕上跳舞:【路上小心,男朋友。】
裴晏行回過來一個親親表情包,又讓她想起剛剛那陣漫長又膩歪的吻。
餘笙抬手摸了摸酸麻的唇,忍不住又笑出聲來。
安檸突然打開門,就看見站在門外傻笑的餘笙:“乾嘛去了?現在才回來。”
餘笙瞬間收起表情,瞎編道:“給我媽打了個電話。”
安檸望著她被親腫的唇:“嘴怎麼了?”
餘笙靈機一動:“吃火鍋……辣的。”
“哦。”安檸點了下頭,沒多想。
洗完澡躺在床上,關了燈,隻有手機一片小小的亮光。
怕打擾到安檸睡覺,餘笙把手機放到被窩裡。
【你睡了嗎?】
pyx:【沒。】
餘笙:【在乾嘛?】
pyx:【躺著。】
餘笙:【哦。】
pyx:【還有想你。】
餘笙緊抿著唇,憋笑:【你怎麼這麼會?】
pyx:【會什麼?】
餘笙:【會油嘴滑舌。】
pyx:【實話都不能說了?】
餘笙:【那你再多說點,愛聽~】
pyx:【就這麼多,說完了。】
餘笙:【……】
pyx:【明天有訓練,學校就不陪你去了。】
餘笙努了努嘴:【哦。】
pyx:【不高興了?】
餘笙:【沒有,你忙你的,我不會不高興。】
pyx:【想我了可以說。】
【再忙也抽空陪你。】
餘笙彎著唇,手指摩挲著屏幕上他的頭像。
還想跟他說話,說一整夜都不會膩。
可他明天還有訓練。
餘笙忍下不舍,輕輕敲字:【我有點困啦,晚安。】
pyx:【晚安。】
手機安安靜靜的,再沒消息發過來。
餘笙依舊不怎麼睡得著,腦袋很興奮,她點開屏保設置,從相冊裡選照片。
往下劃了很久,終於找到那張沒露臉的,男人穿著淺藍色軍襯,手裡拎著空軍軍裝的照片。
然後設置成屏保。
她對著手機親了親,才閉上眼睛安然入眠。
第二天,早上六點就醒了,王哥在底下喊她們吃飯。
學校是部隊辦的,專供家屬區和附近村民的孩子們上學,離這兒不遠。但他們想去拍攝升國旗,所以要早些。
得知是北城電視台來的,校長熱情接待他們。
“我們這學校硬件設施一般,畢竟就這麼個位置和條件,但老師們都很用心。”
“上個月從大城市調來幾個支教的,其中有個薛老師特彆優秀,今天她正好講公開課,帶你們去看看。”
上樓走了沒幾步,就是那位薛老師的班級,三(1)班。
餘笙本來以為是男的,結果是個年輕女老師,看上去年齡可能比她還小。
“年輕吧?國外回來的呢。”校長有點自豪地說,“這喝過洋墨水的,還願意到咱這窮鄉僻壤來教書,真不容易。”
餘笙笑了笑,目光一直落在那個女老師身上。
她看起來真的很年輕,長得也漂亮,是那種時髦的漂亮,簡單的襯衣短裙被她搭配得十分亮眼。
說話聲音甜美,笑起來頰側一對梨渦,十分有親和力。
王哥拍了幾張薛老師上課的照片,再去看彆的教室,餘笙和安檸結伴去廁所。
餘笙先出來,洗完手找了個地方坐著等,拿手機給裴晏行發信息:【你忙完了嗎?】
以前她不承認自己戀愛腦,但自從昨晚過後,她時時刻刻都想知道他的消息。
裴晏行並沒回複,可能是還在飛機上。
餘笙失望地歎了口氣,把手機揣回兜裡,突然聽見一陣高跟鞋的聲音。
薛老師和另一位女老師朝廁所走來。
那女老師笑著問:“哎,那個飛行員好久沒來找你了,怎麼回事啊?”
薛老師嗓音溫溫的,像冰塊放進裝滿飲料的玻璃杯,沁涼又甜:“他很忙的,來找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