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來送她了, 雖然是以不一樣的方式。
直到完全看不見飛機的影子,餘笙才滿足地關上車窗,拇指輕輕摩挲著手腕上的五角星。心底原本的酸澀消融得乾乾淨淨, 隻剩下甜。
回北城複工的第一天, 徐瑤就發現了她的新手鏈。
“這款式真特彆,沒見過誒, 還挺漂亮。”徐瑤若有所思地盯著她手腕, “就是紅繩有點土。”
“哪土了?”餘笙用手摸摸, 寶貝得不行, “我本命年就要戴紅的,驅邪避災。”
“喲, 你什麼時候信這個了?”徐瑤挑挑眉, 突然反應過來,一臉揶揄地湊近:“空軍哥哥送的呀?”
“人家親手做的。”餘笙毫不掩飾地炫耀。
“戀愛中的女人真可怕。”徐瑤嘖了聲, “不過提醒你啊,一會兒來開會的潘組更可怕。”
“隨便他,放馬過來吧。”餘笙漫不經心地, 從抽屜裡拿了本文件夾。
徐瑤對她刮目相看:“你這是去出了個差, 還是去修了個仙啊?這麼淡定?”
餘笙撩了撩頭發,昂首挺胸道:“我現在可是有buff加持,請叫我鈕祜祿餘笙。”
徐瑤擠眉弄眼地懟懟她肩膀:“軍哥哥buff啊?”
“說什麼呢?”餘笙轉過頭,就差把“庸俗”二字扣她腦門上, “台長buff, 我上頭有人。”
徐瑤“噗嗤”一笑:“行,你牛。”
許久不見的潘鑫磊,頭發似乎變得稀疏了,看來這段時間因為她工作完成得太好, 背地裡沒少操心。
開會的時候,潘鑫磊唾沫橫飛,餘笙卻在底下想著,什麼時候能親眼見證他禿頂。
那畫麵一定很好看。
散會後,潘鑫磊不情不願地轉告餘笙,台長要見她。
這次不僅紀錄片拍得成功,餘笙本人也因為出鏡而漲了不少粉。甚至有一些人是因為她而在追更,一期播完,就迫不及待地催促下期。
軍隊領導還手寫了感謝信寄過來,其中特彆提到她。
這也是台長對她格外青眼的緣由。
台裡給她的私人微博上了紅V認證,這是除了幾位著名主持人和製作人之外,獨一份的榮譽。
餘笙忙了幾天才發現,這次回來一直沒見到淩悅。
“淩主持去哪兒忙了?”她問徐瑤。
徐瑤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被她灼灼的目光盯得無所遁形,才歎一聲,老實交代:“淩悅辭職了。”
餘笙皺眉:“什麼時候的事兒?”
徐瑤:“就上個月,你走之後不久。”
餘笙看了眼組長辦公室:“因為他?”
“淩悅說是爸媽讓她回老家發展,但明眼人都知道,肯定是姓潘的總騷擾她,受不了了。”徐瑤安撫地拍拍她手背,“知道你這脾氣,我就沒敢跟你說,反正說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餘笙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把抱枕拿過來,座椅往前滑,半個身子塞到桌麵底下,手指一下又一下揪著抱枕上小女孩的辮子。
這年頭,長得漂亮又乖巧的女孩似乎很吃虧。潘鑫磊也正是看準了淩悅膽子小,臉皮薄,不敢明著反抗作為上司的他,又擔心舉報他弄得人儘皆知,於是要麼默默忍受,要麼走人。
同樣擁有美貌的餘笙跟她不一樣。
餘笙是從小被寵到大的,也深知做人不能太乖太軟。她像朵小玫瑰,漂亮裡帶著刺,滿身難以拿捏的反骨。
潘鑫磊雖然好色,卻不想惹麻煩,既不敢對她圖謀不軌,也怕她擋了自己的路,隻好想儘辦法在工作上給她使絆子。
但沒人有資格規定女孩必須是哪樣。
這個社會也同樣沒資格去篩選,什麼樣的女孩才配過得幸福。
該被篩選掉的是那些仗勢欺人,對女性充滿惡毒凝視的男人。
可偏偏現實不是這樣。
餘笙揪著抱枕,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挫敗和無奈。
她把腳翹在小凳子上,給裴晏行發消息:【你在乾嘛?】
裴晏行發給她一張照片,是寬闊的機場跑道,跑道上方藍天白雲,澄澈無邊。
餘笙努努嘴:【在忙嗎?】
pyx:【沒。】
【天氣好,曬曬太陽。】
餘笙:【你都那麼黑了還曬……】
那人隔一兩分鐘才發過來:【我黑嗎?】
似乎受到了打擊。
其實也還好。
他畢竟底子不錯,就算再怎麼曬,頂多也是個小麥色。
餘笙以前喜歡長得白的,可現在覺得小麥色挺好,比那種白得發光的更有男人味。
她曾經也隻喜歡過一個長得白的。
那是少年時的裴晏行。
餘笙抿著唇逗他:【說句好聽的,我就不嫌棄你。】
pyx:【你這是pua我。】
餘笙差點笑出來:【有意見?】
pyx:【哪敢。】
餘笙:【那你說嘛。】
【哄哄我,不開心。】
pyx:【怎麼不開心?】
餘笙:【我的上司是個大色魔,把一個女同事欺負到辭職了。】
pyx:【欺負過你嗎?】
餘笙:【應該算沒有吧。】
pyx:【應該算?】
餘笙斟酌了下措辭:【就是工作上找點麻煩啦,不過我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