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鑫磊冷嗬一聲:“謝我什麼?”
餘笙笑了笑:“您教我的,咱們傳統媒體也得緊跟熱點,才能存活下去啊。不管怎麼說,感謝您的栽培。”
回到工位上,徐瑤湊過來小聲說:“你也真敢,不怕把自己搭進去了?”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又沒做壞事兒。”餘笙滿不在乎地說,“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被他趕出去。”
徐瑤麵露擔憂:“那你不怕被趕出去?”
餘笙笑得雲淡風輕:“不怕。”
反正也沒打算一直留下。
如果這是她在這兒做的最後一件事,一定要做得漂漂亮亮。
晚上,蘇槿請她去“遇見”喝新出的酒。
工作日人沒有太多,蘇槿忙完晚餐那陣,就來陪她。
“對了,我有個事兒要跟你說。”蘇槿欲言又止了許久才開口。
餘笙抬眸:“嗯?”
“我不是告訴你,我喜歡上一個人了嗎。”蘇槿衝她眨了下眼睛,“給你看看我男朋友照片?”
餘笙笑了笑:“好啊。”
蘇槿把她的手機遞過來,全程小心翼翼地觀察她反應。
哪想她並沒有太驚訝,看了眼照片上那張熟悉的臉,嘖了聲:“降輩分了啊蘇老板,以後我得叫你弟妹?”
“少來。”蘇槿奪過手機,“他是他,你是你,彆想占我便宜。”
餘笙眯眼笑:“乖啊弟妹,叫姐姐。”
“彆,我現在一聽這倆字就發毛。”蘇槿抖了身雞皮疙瘩。
餘笙笑得前仰後合。
“所以你上次微信跟我說乾了對不起我的事兒,就是勾搭上我弟弟了?”
“請你注意措辭,姐妹。”蘇槿一臉認真嚴肅,“是他先勾搭我的。”
“知道啦。”餘笙撇撇唇,語氣酸溜溜,“是人家苦苦暗戀你多年,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噢。”
蘇槿臉一紅:“你少打趣我。”
兩人邊喝酒邊笑。
過了一會兒,餘笙看著見底的酒杯,斂起神色:“我也有個事兒要跟你說。”
蘇槿雙手交握興致勃勃:“什麼?”
餘笙清了清嗓子,無比認真地望向她:“我打算考軍隊文職。”
相比於她得知閨蜜和表弟談戀愛的淡定,蘇槿足足愣了一分多鐘,才開口:“不是,你為了裴晏行瘋了嗎?”
“沒有啊。”餘笙笑了笑,“我不是為了他。”
蘇槿:“那你乾嘛突然做這種決定?”
餘笙轉頭看了眼外麵的車水馬龍,仿佛看著她二十多年來波瀾不驚的生活。
“其實你知道的,我對電視台沒什麼特彆的感覺,這三年來,每天為了那點兒穩定的工資疲於奔命,之前我也想過,真要這麼乾一輩子嗎?”
“好像也不是不行。”
“這世上那麼多人,不都是乾著一件不喜歡也不討厭的工作,麻木地過完一輩子麼。就像他們會和一個不喜歡也不討厭的人結婚生孩子,他們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因為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她望著馬路上那對互相攙扶的老人笑了笑,眼裡有光,“可是我嘗過喜歡的滋味兒了,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做真正能讓我快樂,並覺得自己有價值的事情。”
“坦白講,我在部隊這段時間,比這三年任何時候都更熱愛我的工作。我喜歡他們那種精氣神,那種氛圍,也想讓更多人看到,了解到他們。”餘笙望向她,“你明白那種感覺,就像你開酒館,而不是在公司貼發票的時候。”
蘇槿看著她由衷的笑容,心照不宣地勾起唇角:“那你告訴他了嗎?”
“還沒。”餘笙眉眼彎彎地,抿了口又酸又甜的梅子酒,“等考上了,再給他個驚喜吧。”
這次的職場性騷擾專題欄目,餘笙在網上開放了匿名投稿郵箱,並用小號把投稿通道轉發到了朋友圈。
她預料的沒錯,那些在微信上對她心存戒備的女生,其中有三個,把自己的經曆匿名投到了欄目組郵箱。
因為是匿名,事件描述得都很詳細。
餘笙以欄目負責人的身份抽空約見她們,那些起初戴著口罩帽子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女孩,逐漸願意對她敞開心扉,隻是依舊不願走法律途徑,將事情公開。
直到某天,餘笙接到一通電話,號碼來自南方一個小縣城。
安靜很久,她試探地叫出一個名字:“淩悅?”
“是我,餘笙。”電話裡女孩的嗓音依舊甜美,但比起曾經的怯懦,多了幾分釋然,“讓我上節目吧。”
“可是……”
“我知道這段時間你一直在努力,我也不想躲在後麵。”淩悅笑了笑,“實名舉報,總比匿名的更有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