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笙很想原地消失。
裴晏行卻比她淡定得多, 推開車門從副駕駛出來,朝顧柏舟伸出一隻手:“顧營長,好久不見。”
餘笙瞪大了眼睛。
他倆認識?
顧柏舟沉著臉和他握了握手, 說出的話卻毫不客氣:“現在似乎不是裴隊長休假的時候。”
裴晏行當著他的麵,把餘笙的手握住:“回來看看女朋友。”
顧柏舟臉色更難看了。
“沒想到顧營長是餘笙的哥哥, 等有時間我們再聚。”裴晏行一臉淡然地說, “今天太晚了, 我先送她回去了。”
顧柏舟看向餘笙:“你今晚要不要在家住?”
“不行呀, 明天上班來不及。”餘笙仿佛一點沒接收到他眼神裡的警告和擔憂,“我真的要走啦, 哥哥再見。”
說完她扯了扯裴晏行的手,示意他放開,讓她上車。
裴晏行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曲解她, 望著顧柏舟也說了一句:“哥哥再見。”
顧柏舟一張臉再也繃不住, 黑得徹底。
出租車駛離彆墅,這次裴晏行坐在後座,上車依舊牽著她的手。
一路上兩人都很沉默,隻是緊緊握著對方的手,各懷心事。
回到家,裴晏行站在玄關沒再往裡,看她換鞋時, 忽然清了清嗓:“跟你坦白個事兒。”
餘笙換好拖鞋,抬起頭看他:“什麼事?”
“就我和你哥, 關係不是特彆好。”裴晏行摸了摸頭發,眼神有點局促地閃開,“當然了,也沒什麼深仇大恨。那會兒不是剛考上空航嘛, 他比我高一屆,而且是從青航校進去的尖子生,同學們都說他多厲害。我這人吧,當時心思挺狂的,受不了人家比我出風頭,所以從一開始就立誌要爬到他頭頂上去。我倆就這麼杠了三年,直到他畢業。”
餘笙聽懂了。
大概就是兩個優秀的人之間互相不服,看不順眼的事兒。
她了解她哥那定海神針似的性子,喜歡一切都有條有理,守規守距。在他看來裴晏行應該是仗著腦子聰明才能取得今天的成就,不會打心眼裡認可他。
“那我也跟你坦白個事兒。”餘笙站到他麵前,手指輕輕揪住他衣角,“其實,我哥不願意我跟飛行員在一起。他吧,自己覺得自己不穩定,所以也不談女朋友,不結婚,他就希望我找個普普通通的人過日子。”
裴晏行低頭望著她,嗓音帶著點啞:“那你怎麼想?”
餘笙緊抿住唇,清淩的眼盯著他看了幾秒,飽含情意地,然後緩緩踮起腳尖,勾住他脖子,在他耳朵邊嗬氣:“我隻要你。”
男人眸色一深,托著她的雙腿將她抱起來。
被褥柔軟,他胸膛火熱,將她包裹得密不透風,連一縷呼吸都送不出去,全被他吞吃入腹。
餘笙手指緊抓著他的背,腳趾也不由蜷縮起來。
但這才剛剛開始。
她從來沒度過這麼漫長的夜,又每一秒都那麼值得。縱使眼前模糊了,依舊不舍得錯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汗融在她頭發裡,小麥色的肌膚在月色下發光。
他緊緊抓著她的手,摁在身側那兩朵絢爛的紮染玫瑰上。
直到天空從一片墨藍,變成淡淡的青灰色。
陽光滲了進來,落在被窩一角,熟睡的女孩毫無察覺。
她連鬨鐘都沒聽到,在男人胸口睡得很沉。
後來同事來電話,她似乎終於被噪音驚擾,扭了下身子,皺皺眉,然後繼續睡得香甜。
裴晏行不忍叫醒她,幫她接聽。
“喂?她今天不太舒服,請個假。”
“我是她男朋友。”
“謝謝。”
餘笙醒過來時,身上每根骨頭都像散了架又重新拚接起來,彼此還不熟。動一下,有種磨合般的疼痛。
“幾點了?我要上班。”她眼皮重得睜不開,抬手去摸裴晏行的臉。
男人將她的手握住,揉了揉指尖:“幫你請假了,一會兒起來直接吃午飯。”
餘笙用臉蹭他胸口,打了個哈欠:“想吃炸雞。”
“好,給你點。”他把手機從床頭櫃拿過來。
餘笙慢慢地神智清醒了,也睜開眼睛,看著和她一起躺在床上的男人。
昨晚發生的一切還在腦海裡竄,又害羞,又甜蜜。
她的頭發鋪灑在他胸前,烏黑的卷卷的,像一大片海藻。
“要什麼醬?嗯?”裴晏行摸摸她腦袋,嗓音比起平時格外溫柔,“泰式甜辣?蜂蜜芥末?”
“蜂蜜芥末。”餘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感覺和以前不一樣了,但也說不出有什麼差彆,隻是格外的看不膩,看得整顆心都泛甜。
裴晏行下好單,手放下來摟住她腰:“累不累?”
“累。”她一臉嬌氣,“今天都不想下床了。”
想起昨晚的失控,男人心疼又內疚,低下頭吻她:“對不起。”
“那你再親親。”餘笙嘟起嘴巴索吻。
裴晏行笑了一聲,把被窩拉起來。
兩人鬨到外賣敲門,他才披了件睡衣起床去拿。
他果然沒讓她下床,在床上支了小桌板,擺上炸雞,贈送的可樂倒了兩杯,親自喂到她嘴邊。
餘笙看著他那麼大一隻,在不到五十平的空間裡走來走去,邊啃炸雞邊問:“你覺不覺得這房子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