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非常豐盛,非常符合鹿唯的期待。
所以說,人與人的悲喜真不能相通。某些人隻希望見鬼的團建早點結束,但鹿唯恨不得天天團建,這也太快樂了吧!
這時不得不多提一句:李雲原本看鹿唯背那麼多零食,是有點擔心她平白增加負重,回來都吃不完的。
但這一路,她玩得儘興,也不耽誤她勻速進食,下山時零食已經隻剩下淺淺一層了。晚飯照樣胃口大開。
李雲覺得自己沒啥胃口,正好當減肥了。但坐在鹿唯旁邊,順便接一點、接一點,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吃得比平時多了!
回過神來的李雲捂著小肚子驚恐地想:她錯了,鹿唯才是真正需要警惕的邪惡頭子。
不過後麵的夜間娛樂,鹿唯沒有參與。她不太擅長那些活動,再加上昨晚沒睡好,吃飽喝足,又沒有玩的東西了,她的困勁兒就上來了。
平時李雲可能會積極參與到這些活動中去,但今天她隻想二十四小時跟鹿唯黏在一起,所以也很早跟鹿唯一起回房間裡休息了。
但李雲沒那麼容易睡著,洗完了澡,刷了會兒手機,依然毫無睡意。
“鹿唯,要不咱們聊會兒天?”
回應她的,是鹿唯輕輕的鼾聲。
這家夥的睡眠質量也太好了吧!
李雲實名表示羨慕。
可能是太安靜了,李雲又忍不住回想起了白天的事情。
等等,安靜?
同事們應該沒那麼快散場才對,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這裡的隔音效果這麼好的嗎?
她想給同事們發個消息問一下,但沒有人回她。
李雲打開了房間的門。
二樓走廊的燈沒亮,倒是走廊儘頭擺著神像,神像麵前的燭火跳躍著。李雲感覺自己直接跟神像來了個對視!
砰地一聲,她直接關上了門,心臟砰砰直跳。
雖然開門的時間很短,但李雲仍然發現了,走廊空空蕩蕩,同樣沒有聽到任何聲響。
仿佛這棟樓隻剩下她自己。哦不對,還有一個睡著了的鹿唯。
是同事們的惡作劇嗎?
不至於吧?
李雲用力地摁著手機屏幕,給他們發消息:如果這是你們的遊戲的話,遊戲已經結束了!我要生氣了!
還是沒有回應。
如果不是惡作劇的話,那……一定是有什麼可怕的事情在發生吧?
李雲憋不住了,衝到鹿唯的床邊,“鹿唯,拜托你醒醒!鹿唯!”
現在,隻有鹿唯可以讓她感覺自己沒那麼無助。
可開玩笑,鹿唯對抗噪音的能力要是不強的話,她一天覺都睡不了了。鹿唯無意識地伸出手在麵前揮了揮,然後將自己沉入被子深處。
沒有半點要清醒的跡象。
而就在這時,李雲的耳畔響起了一個電子音。
“恭喜你,進入【現實副本】領域,自動獲得噩夢遊戲的玩家資格!是拯救世界,還是與這個世界共沉淪……噩夢已經降臨,賭上你的生命,贏家可以獲得一切!”
李雲下意識堵住了耳朵,眼神驚恐:那是什麼鬼東西?
但這麼做是沒用的,係統的聲音還在繼續:“副本名為【不可觸怒的神明】。從噩夢中來的神明是不可褻瀆的,不是麼?無論走到哪裡,祂都注視著你。任務,生存。”
它有點享受李雲的驚恐了。
原因很簡單。同樣的內容,它也對鹿唯播報了。可是鹿唯不出所料地睡得很香,完全沒反應。對比之下,李雲的反應就很可愛了,讓它找到了一點身為噩夢遊戲的成就感。
“很遺憾,在獲得一切前,你很可能就要死了。不過不重要,你很榮幸地成為了本遊戲的養料,不是麼?”
這已經不是惡作劇能解釋的東西了。
李雲再也繃不住了,直接將鹿唯從被子裡挖了出來,用力搖晃,“鹿唯!你有聽到那個聲音嗎?”
她的聲音在顫抖。
鹿唯終於醒了。她揉揉眼睛,睡眼惺忪,“你在說啥?”
就在這時,李雲忽然感覺天旋地轉。等她再次睜開眼睛,周圍的環境已經變了,她跪在了一處石階上。
她感覺自己的背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著,怎麼都直不起身子。
“瀆神者,需贖罪。你們都是罪民。娘娘寬容,你們從這裡磕頭到神殿,就有機會擺脫罪民身份。”
有個聲音從正前方響起,但李雲連頭都抬不起來,根本不知道是誰在說話。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時,一股拉扯力傳來,李雲被拉了起來。
是鹿唯。
她奇怪地看著李雲,“誒?你怎麼也跪著?”
鹿唯剛睜開眼睛,就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白天剛來過,就是姑娘山的山腳。距離農家樂也就一兩千米吧。
石階上烏泱泱地跪著好多人。但剛過來鹿唯就是站著的,還順便把認識的李雲給拉起來了。
李雲隻覺得渾身一輕,好像一座大山從身上移除。她看到鹿唯,激動的快要哭了。但她沒哭出來,甚至沒敢發出任何聲音。
因為,看清楚了所處的環境,是個人都會明白,危機並沒有過去。
天空是灰蒙蒙的,讓人分不清晝夜。或許,這裡根本沒有時間這個概念。
最前麵站著講話的人,她們也不陌生,就是攔著她們買神像的那個工作人員。
但那個工作人員比之前見到的時候更加詭異,僵硬的臉好像雕塑化了,表情與李雲見過的神像極其相似。
他的眼珠子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眾人,但當李雲看過去的時候,她又覺得他是在跟她對視。明明他的眼珠沒有動過一下!
這還能算是人嗎?
跪在石階上的其他人聽到他的聲音,更是直接砰砰磕起了頭,石階上馬上印出了血痕。而他們就像完全感覺不到疼痛的提線木偶似的,機械地做著重複動作,除此之外,沒有半點聲音。
李雲隻覺得遍體生寒,她不認識這些人,但作為剛才還跪著的人,她沒辦法認為這都是提線木偶。
如果,如果他們跟她一樣,都是人呢?
工作人員沒理睬她們兩個格格不入的人,繼續說:“罪民不可偷懶。”
話音剛落,磕頭聲變得不一樣了。
罪過不同,贖罪有輕重。有的輕一點,有的變重了,濺起來的除了血跡外,好像還有其他液體。
用這種方式磕到廟裡去,贖清了罪,真的還能活著嗎?或者說,這些怪物,根本就沒準備讓他們活著?
李雲完全不敢看那個畫麵,一下子移開了視線。
她很想說什麼,但嗓子發緊。她很想做什麼,但麵對如此詭譎的場麵,她能做什麼?連腿都跟灌了鉛似的,想跑都跑不了。
也許、不發出聲音,她們就不會被怪物注意到?
哪怕希望渺茫,李雲也還是無可避免地產生了這樣的僥幸心理。
然而,她不發出聲音,鹿唯會啊!
鹿唯身上可沒有半點緊繃感,隨意而又困惑地撓撓頭,“為什麼我會出現這麼封建的幻覺啊?”
然後,她又自言自語地回答,“哦!我懂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嘛。”
她在姑娘廟裡看到有人磕頭跪拜,所以幻覺中也出現了有人磕頭跪拜。
現實中鹿唯管不著,但她自己的幻覺還是得管管。
她就指點那個工作人員,“好了好了,我這裡不興那一套。誒,我說的就是你,啥罪不罪的,這個得法律說了算好吧?”
鹿唯的聲音清晰地在這片空間回蕩。
李雲瞬間感覺到氣氛凝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