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或者說是神像,對鹿唯的印象非常深刻。
她那糟糕的願望與態度,都讓它很想立刻將她轉為雕像,然後一點點敲碎她的四肢、頭顱。
這家夥該死地弄碎了它的一個神使,還跟玩兒似的在那兒坐纜車,真當它是泥塑的嗎?
神像非常憤怒,所以直接將兩人抓了過來。
但它沒有小看鹿唯的實力,神使玩不過她很正常,她是噩夢遊戲的資深玩家吧?
沒關係,死在它手上的玩家不知道有多少了。不然你以為它是怎樣來到現實的?
神像根本沒那麼在意一兩個神使。它在意的是鹿唯的冒犯與輕慢。
弄死了鹿唯,回頭再多搞幾個神使出來,那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嗎?
鹿唯將仇恨值拉得死死的,神像本來沒有在意跟鹿唯一起的李雲,她就是順手帶來的小家夥,弱小無比。它甚至覺得,等它收拾完了鹿唯,心情好了,也不是不可以放李雲一條生路。
反正,見識過它的強大後,李雲成為信徒的概率不要太高。
聰明人都知道該怎麼選。
但這樣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竟敢在它麵前吐!
本來就因為鹿唯的存在心情不好的神像,越發火冒三丈:跟鹿唯混在一起的,果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都給它去死吧!
心中暴跳如雷,但神像慈眉善目——主要是被這麼一吐,陰森恐怖的氣氛維係不下去了。
這種氣氛威懾不住鹿唯。而可能受影響的李雲,此時壓根兒注意不到氣氛。可能就算是地獄,也照樣得先讓她吐完。
算了算了,換個風格好了。
“迷途的人啊,恭喜你遵循指引來到這裡。獻上你的信仰,你可以獲得想要的一切。” 渾厚的聲音在大殿的四麵八方響起。
聲音回蕩震響,正好符合人的那個認知:神,無處不在。
李雲嘔吐的動作停住了,事實上,她比鹿唯聽到的內容更多。
“你想成為比她更強的人嗎?在噩夢遊戲裡,依賴彆人遲早會死。隻有你能救自己。而我,可以讓你超越所有玩家,包括她。”
它的聲音帶著蠱惑的力量,讓李雲的眼神漸漸發生變化。
白天的時候,李雲就感受過那種鬼使神差的感覺。而現在,在它主控的副本裡,那力量更是被放大了無數倍,不是普通人可以抵擋的。
神像能玩死那麼多玩家、降臨現實,又光明正大地傳播汙染,同時讓異常局的人忽略了它這麼久,可不僅僅因為它實力強大,而是因為它夠狡獪。
表麵上看起來,它是在一視同仁地蠱惑兩人。實際上,它的主要目標是李雲。
傾聽了那麼多願望之後,神像已經變得更加了解人類。與其直接對鹿唯下手,不如讓鹿唯的隊友來背刺。
這樣的遊戲才有意思,對嗎?
而且,與精神抗性不知道具體有多少、很難搞定的鹿唯相比,對李雲下手,可以說是萬無一失。
“我……”被操縱的李雲想要許願。
但就在這時,鹿唯的濕紙巾突然糊在了她的臉上,把她想說的話都給堵了回去。
“唔唔唔……”李雲說不出話來。
神像都懵了。
它是希望李雲去背刺鹿唯的來著,怎麼變成反過來的了?
這個場景,誰來看都會覺得,鹿唯要謀殺李雲。
但天地良心,鹿唯當然不可能做那麼凶殘的事情。見識過鹿唯“照顧”外賣小哥的人,或許已經明白她在做什麼了。
是的,她在照顧李雲。準確地說,她想幫李雲把沾上了一些穢物的臉擦乾淨。
眾所周知,鹿唯是不會照顧人的。她唯一的照顧樣本,就是不久前的那個外賣小哥。
但也就是那個外賣小哥,給了鹿唯極大的信心:我之前是沒這麼做過,做了就知道,我做得還挺好的。
鹿唯不知道,她的謀殺是照顧更適合非人類。以及,有一句話叫做敢怒不敢言。但凡那個外賣小哥打得過鹿唯,她現在已經涼了。
李雲成為了第二個慘遭毒手的人。哦不,如果準確定義“人”的話,她是第一個倒黴鬼。
如果說外賣小哥是敢怒不敢言的話,那李雲就是想言不能言了。
鹿唯用自信且凶殘的動作搓了她好幾下之後,這才放開了李雲。看著她那白裡透紅且乾淨的臉,鹿唯滿意地點點頭。
自信+1+1……
她果然挺擅長照顧人的。
而李雲已經被搞懵了,忘記自己要許願這件事了。
沒等神像提醒李雲,鹿唯就先抓著她叨叨了,“我再跟你講講辨彆真實與虛幻的方法。”
彆看鹿唯玩的時候隻顧著自己,早就說過:她還是可能會間歇性靠譜的。
她沒忘記要幫助李雲的承諾。
李雲其實很想說:可彆了,就剛剛被搓的那真實感,真的還需要辨彆嗎?
但鹿唯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她拉著李雲跳上石台,“我之前說的,你都不太信,覺得有點矛盾對吧?其實是你缺乏實踐。”
鹿唯覺得,在幻境中的無所不能和在現實中啥都不能,是挺明顯的。
“所以現在,輪到你來試試。現實中你絕對不可能搬動這麼大、這麼重的神像的對不對?但在這裡,你是可以的。”
李雲瞪大了眼睛看鹿唯:不是,這怎麼可能?
她又沒有鹿唯那樣的“超能力”。
可鹿唯鼓勵地看著她,又抓住她的手放在神像上。
李雲仍然覺得這很離譜。
可她又想:她這一整天的經曆,本來就夠離譜的了。
無所謂,隨便試試吧。
抱著這樣的心態,李雲手中一用力,令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那個神像直接被她從台上推了下去,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從這個落地的聲音就可以聽出來,這神像的重量是貨真價實的。
神像的臉著地,雖然沒直接被大卸八塊,但估計掉了不少麵部“零件”。
但李雲哪有心思在乎它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