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工作我肯定做不了。”
這是賠本的買賣。
胡青梅,“我也是,我每個月乾活,就是磨洋工也將將夠吃了,我要是去做這個工作,非把我餓死不行。”
這下,隻剩下喬麗華和姚誌英了。
姚誌英倒是想去嘗試下,但是她看了一眼外麵才十三歲的弟弟,她到底是做了抉擇,“我想去,但是我去不了,我一旦去了,我弟弟在前進大隊就沒人照顧了。”
她弟弟才十三歲,日常來說都是和她一起的,這樣她也能多幫襯下。
她要是一走,把弟弟一個人丟在大隊乾活,說實話,姚誌英不確定自己的弟弟能不能活到回城的那一天。
這下,喬麗華一個人了,她思索了片刻,“要賠的話,大概要賠多少?”
沈美雲,“如果兩頭種豬都沒了,我們兩個人是一人一半的責任,那就是最少三年工資起步。”
一聽這,喬麗華眼一黑,三年不吃不喝,還隻是一個人的。
“這是金豬啊。”
沈美雲點了點頭,“你可以這樣理解,種豬關係著未來。”
“所以,要想清楚。”
她並不強迫人,甚至是把利弊都給權衡了清楚。
這讓喬麗華糾結起來,幾個人都看向她。
“要不,喬知青還是算了。”
“是啊,這不是我們普通人能賠得起的。”
“沈知青能做,那是她一開始就有家裡人可以兜底。”
知青們一句句話,如同澆在喬麗華頭上的涼水,但是同時也激起來了她的一身反骨。
“我有存款的老本,我想全部砸上去,賭一次。”這一刻,喬麗華的眼裡閃過堅定。
“美雲,我想試一次。”
她拉她,她知道的,若是這一點決心都沒有,那她真的就是活該一輩子麵朝黃土背朝天。
喬麗華真的甘心嗎?
不,她不甘心。
喬麗華這話一說,在場都跟著安靜下來。
候東來不知道何時從屋內出來了,他胳膊下麵夾著一個拐杖,一瘸一拐地跳了出來。
“麗華你去,種豬真要是沒了,我幫你賠。”
“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這話一說,喬麗華眼眶頓時一紅,“東來。”
這個男人不管在什麼時候,都在無條件地支持著她。
候東來看得更為長遠一些,他沒和喬麗華去述說兒女私情,而是朝著沈美雲問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打算在漠河勝利公社,建立種豬實驗基地了?”
沈美雲沒想到候東來,竟然這般敏銳,她點了點頭,“目前來說算是如此,隻是剛開始其實一切都很難,未來能不能成功都是兩說。”
所以,話她不能說的太滿了。
候東來立馬就明白了,他轉頭去看向喬麗華,“麗華,你跟著沈知青去吧。”
“這個機會一旦錯過了就沒有了。”
這是實話。
喬麗華是想去,但是看著殘疾的候東來,“我去了,你怎麼辦?”
真事到臨頭了,反而顧慮更多了,沒了之前一往無前的勇氣。
候東來忍不住笑了,“我是暫時殘廢,又不是一輩子殘廢,最多還有一個月,我這石膏就能拆了,到時候我去公社看你,你還能不讓我看你了?”
這般開玩笑的話,一下子讓喬麗華身上的壓力少了不少。
這一次,她不在猶豫。
“美雲,我拿上兜裡所有的錢,還有東來對我的信任,我跟你走。”
這一去,她就從生產隊脫離到了公社了,這對於彆人來說,是想也得不到機會。
但是,這也等於是風險。
沈美雲,“你放心吧,我不會把你賣了的,既然決定了,那現在就跟我走,去了公社就下豬圈,去把兩頭種豬的數據先記錄了,等準備工作齊全,就給他們配種。”
“不過,在這之前——”
她倒是想起來了一件正事來,“要先去找一趟老支書,把你的糧食關係都轉到公社去。”
既然喬麗華不在生產隊出工分了,那自然就要轉走的,不提前打招呼,到時候記分員給喬麗華按照曠工來記。
那年底豈不是要喝西北風了。
“成。”
喬麗華也是個利索的人,決定的事情,就立馬去做了。
隨著沈美雲一塊去找到了老支書,他們到老支書家的時候,老支書一家子都蹲在門口喝稀粥。
吸溜吸溜。
喝的極為過癮。
看到沈美雲過來了,老支書一愣,他把粗瓷碗往旁邊一放,麵容慈祥,“沈知青,你怎麼過來了?”
說實話,老支書對沈美雲的感官很好,當初沈美雲帶著一個五歲的女兒來下鄉。
彆的公社都不肯要,生產隊也不能要。
老支書是剛硬了一輩子,也沒點關係,所以公社塞給他就塞給他了。
但是,老支書萬萬沒想到,竟然撿了個寶貝回來。
沈知青從生產隊養豬,養到了公社去,給全公社的社員們去培訓講課。
一下子成了他們前進大隊的驕傲啊。
要知道,那麼多人,每次提起沈知青的時候,都會豎起大拇指,沈知青懂的知識點真多啊,沈知青的課程講的真好。
提起來沈知青,就會提起來前進大隊。
說實話,老支書這輩子去公社開會,還從未這般風光過。
以至於,他看著沈美雲的臉色也極為和藹,沈美雲把事情經過簡單說了一遍。
老支書到底是活了一輩子,見多識廣,他聽完眸色漸深,忍不住朝著沈美雲說道,“你是個好娃娃。”
“還記得你周圍的人,知道拉拔她們。”
說完,便朝著喬麗華說,“喬知青,你運氣好遇到沈知青,你也有膽量,才能遇到沈知青,今後你就跟著她好好乾。”
薑還是老的辣,老支書看的東西更為長遠一些,如果真像是沈知青說的那麼大的風險。
她也不會來找知青點的人來一起做了。
說白了,當初在生產隊養豬的時候,那個時候風險不可控,她這才一個人養豬。
待後麵穩當了以後,便讓她母親接了她的工作崗位。
外人不知道,老支書是知道的。
所以,他才覺得沈美雲這娃娃,心是真的善良。
哪怕是走出去了,也願意回頭來幫助人。就這一點,他就知道,當初推著沈知青出去,那就是沒錯的。
喬麗華聽完老支書說的這些,頓時懵了,“美雲,是老支書說的這樣嗎?”
她是當局者迷,還真以為要賠錢。
沈美雲嗯了一聲,“我不那樣說的話,那知青點就要內訌了,一個名額不夠分。”
給誰都不好,所以才有了篩選那一說法。
“其實風險也有,但是我覺得是可控的範圍內。”
她有養豬的知識,而且手裡還有各種藥,隻要那種豬不是得了奇奇怪怪的病,大概率是沒關係的。
她這話一說。
喬麗華忍不住緊緊地抓著沈美雲的手,“美雲,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她這才知道,沈美雲送了她多大的一份禮。
等於說讓她一下子從生產隊脫離出來,進入公社,這對於他們知青來說,無疑是一步登天。
沈美雲笑著搖搖頭,“這也是你自己勇敢敢走出來。”
她隻是做了一步,而對方走了九十九步。
其實,沈美雲一開始就有選擇的對象了,一個是喬麗華,一個是姚誌英。
隻是她摸不準要選誰才好,隻能說用這種笨辦法來篩選。
索性,姚誌英為了弟弟放棄,也是情有可原,但是讓沈美雲出乎意料的是喬麗華竟然勇敢的做出了選擇。
所以,她才說她開了個頭,但是對方卻接住了,這就是她的本事了。
眼見著她們兩個人處的好,老支書是真為她們感到高興。
“這樣吧,喬知青你在前進大隊的糧食關係,先不急著轉走,就當你是留了一條退路,等公社那邊步入正軌了,你覺得沒問題之後,到時候你在來找我,把你的糧食關係轉走。”
這就是老支書的苦心了。
這讓喬麗華越發驚喜,她覺得自己的運氣似乎也沒那麼壞,起碼下鄉以後,她遇到的都是好人。
她朝著老支書道了謝,輕聲說道,“老支書,您放心,我出了前進大隊,不會丟咱們大隊的臉的。”
這話一說,老支書欣慰道,“我知道你們都是好娃娃,好了,不耽誤時間了,你們趕緊去收拾收拾。”
“準備一下,早點去公社報道,喬知青你過去後,放機靈點,不做覺得就一行為沈知青打小手,沈知青好了,你將來也會好,你們兩個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存在。”
誰說不識字的人,就沒腦子了?
老支書雖然隻讀了個小學三年級,但是他的智慧,不比那些高材生差。
喬麗華也確實把他的話聽了進去,於是她點了點頭,“我省得,您煩心。”
待沈美雲和喬麗華離開後。
胡奶奶忍不住朝著自家老伴問道,“老頭子你是也的,既然去公社那麼好的機會,還能端鐵飯碗,你怎麼不讓咱們家孩子去?”
隨便他們家孩子去了哪一個,那也是一個體麵人啊。
老支書聽到這,抽了一口旱煙,吐了出來,“咱們家孩子,哪個讀書好?哪個夠細心?你以為我說那工作好做,真就那麼好做了,如果那種豬真出了啥問題,你覺得咱們家賠得起嗎?”
這話一說,阿牛爸就忍不住說道,“那不是還有沈知青出頭嗎?”
這話一說,老支書就忍不住拿著煙槍杆子,砸了兒子頭上,“你好好的一個大男人,你說得出這種話,沈知青出頭,沈知青今年才多大?人家丁點大的一個小姑娘,你好意思讓她出頭?”
“你好意思,我不好意思。”說到這裡,他神色一肅,“在我們家,但凡是我還活著的一天,你們都彆給我打歪門邪道的注意,有多大的能力,吃多少飯,最好這點自覺還是有,彆一不小心貪心,把自己給撐死了。”
“都聽到沒有?”
家人們頓時不服氣,稀稀落落的答應下來。
老支書擰眉,歎了口氣,到底是沒在說什麼,他能做的他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他這些後輩的造化了。
但是,他活著的時候,他們想翻天,那是不可能的。
想到這裡。
老支書憂心忡忡,他其實也有自己的私心,他希望自己廣結的善緣,在自己百年之後,多少能幫助下他的家人。
哪怕隻是一件小事,也許就夠了。
隻是,這些心思,老支書從未和家裡的任何人說過,甚至是連老伴都沒有。
*
沈美雲陪著喬麗華一起回了一趟知青點後,收拾了東西,便去了公社大隊部。
臨出發前,喬麗華不放心候東來,囑咐了又囑咐,幾乎就差把衣食住行全部都給候東來給安排好了這才行。
看的沈美雲忍不住說道,“麗華,你對候知青真好。”
是真心實意把對方當做另外一半來看待的。
喬麗華背著小行李包,聽到這話,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候東來,她跟著笑了笑,眉眼帶著幾分坦然。
“我這個人,算不上大公無私,我現在對東來好,那是因為曾經東來對我好過十倍,如今我算是還了一倍回來。”
她第一年當知青的時候,那時候感染了腦膜炎,高燒快四十度。
大隊裡麵是無法對她進行救治的,想活命必須去大醫院。
而當時情況又是深更半夜,大雪封山,連路都不通。喬麗華那麼一個情況,真的就是等死了。
等著高燒燒到四十度以後,變成一個傻子,或者說運氣好,勉強活下來,但是成瘸子。
不管是哪一個,這都是足夠大的後遺症。
但是,好在喬麗華運氣好,遇到了候東來,當時候東來隻是不忍心她這麼一個年輕的姑娘就廢了。
於是,背著她,跋山涉水,走過了大雪封山的路,淌過結了冰層河,就這樣一步一個腳印,走了整整大半夜,終於在淩晨的時候,到了公社借到了拖拉機,送她去了大醫院。
有了大醫院的盤尼西林,她這才活了下來。
所以——
“美雲,我和候東來之間,我對他心生愛慕,同樣的,他對我也有,我們之間是過命的交情。”
提到這裡,她語氣同時黯然了下去,“但是也僅限於在漠河,在勝利公社,在前進大隊,在這個特定的範圍內,我們才是過命的交情。”
她的表述有些亂,但是沈美雲卻模模糊糊的聽懂了。
“你是說,出了這個地方……”
她的話還沒說完,喬麗華便斬釘截鐵的點頭,“出了這個地方,候東來是首都鋼廠廠長家的小兒子,而是我八大胡同大雜院出生的窮姑娘。”
這就是兩人身份的天差地彆。
候東來的父母不會允許她進候家,就如同她的父母,巴不得她巴上候東來,好拚命吸血一樣。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這都不是喬麗華想看到的那樣。
這個點,她看明白了,候東來也看明白了。
所以,兩人這麼多年來,就這麼不清不楚的僵著,哪怕他們之間有過命的交情,但是他們清楚的知道,也僅限於漠河,僅限於這個地方而已。
他們雙方都有自己的考量和退路。
說白了,他們愛對方,但是他們同時更愛自己,他們都驕傲,也都自私自利。
他們誰都不願意低頭的同時,他們有都在對方的身後,互相支持者對方。
說起來,也挺可笑的,人真是一個複雜的動物。
喬麗華擦淚,“算了,提這些事沒意思,有琢磨男女關係這點功夫,我還不如跟著你好好琢磨下,事業怎麼弄,等我事業紅火了起來,說不得到時候可以做的選擇也就多了。”
她和候東來之間最大的問題,便是雙方身份的差距,家庭的差距。
以及,觀念的差距。
說白了,候東來太強了,而她喬麗華還是太弱了。
沈美雲聽完這些,她揉了揉眉心,感歎道,“真複雜。”
相愛的人之間,怎麼就這麼多的顧忌呢,怎麼就這麼多複雜的事情呢。
喬麗華想了想,她說,“說複雜吧,也複雜,說不複雜也不複雜,你看我這個人運氣好的很,家裡人不喜歡我,但是我下鄉遇到了候東來,後麵又遇到了老支書,再接著遇到你。”
“我覺得吧,就挺幸運的。”
“姑且先這麼著吧,我換了一份工作,和你一起乾活,總歸是一個好的開始。”
沈美雲嗯了一聲,說這話,便不再去提喬麗華傷心的地方。
路上,她倒是提起養豬的不少細節和訣竅,這讓喬麗華聽的炯炯有神。
甚至,還拿了一個巴掌大的筆記本給記錄了下來。
“總歸就是這些了,這幾天先觀察下種豬的情況,合適的話,我便要安排這兩隻豬的配種工作,先配太湖豬和長白豬,在接著在把本地的公豬和母豬,陸續安排起來。”
“本地的公豬和母豬,到時候的來源都是從各大公社推薦過來的,他們推薦過來的這些配種的豬,我們在從裡麵挑選最出挑的一批,來進行雜□□種。”
說起來專業知識,沈美雲侃侃而談,這讓喬麗華看著的她的眼睛,忍不住閃著光,“美雲。”
“嗯?”
“將來,我也要成為你這種人。”
她篤定,自信,沉穩,運籌帷幄,這裡麵每一個地方,都是喬麗華所羨慕的。
她也想成為美雲這樣的人。
沈美雲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你以後肯定會的。”
她所擁有的不過是閱曆而已,等喬麗華到了那個年紀以後,自然而然,也就沉穩了起來。
聽到這,喬麗華忍不住笑了,“那我還要努力。”
兩人到了公社大隊部後,沈美雲便領著她,先去見了一下公社的劉主任。
這新人來報道了,自然要和上麵的頭頭先打交道。
劉主任瞧了一眼喬麗華,便朝著她說道,“你是沈知青推薦過來的人,我自然是信任的,好好跟著沈知青乾,公社的未來肯定有你的一席之地。”
不得不說,領導就是領導,不管是說話誇人,還是畫大餅,都是一流的。
沒看到喬麗華都激動的恨不得,現在就表功心好。
沈美雲看了,也就笑了笑,沒有說話,待劉主任說完後,她便提出,“我先領著喬知青去熟悉下環境,在帶她去豬圈檢查一下情況。”
劉主任,“你去吧!”
沈美雲嗯了一聲,領著喬麗華去看了一遍養豬的資料後,她便拿著最新的記錄表格,去了豬圈。
當然,自然是沒有把喬麗華給落下的。
為了給太湖豬和長白豬一個好的環境,連帶著豬圈都是新修的,乾乾淨淨,沒有一丁點的臭味,甚至是一有了臭味,還有專門的人來負責清理。
這就讓喬麗華驚訝了,她小聲問道,“咱們不用清理豬圈這些嗎?”
沈美雲笑了下,“自然不用,我們負責記錄最基本的數據就好,這些喂養和清理,我們隻負責監督就好。”
如果,她還要清理豬圈喂養種豬的話,那她時間就不夠了,實在是忙不過來。
聽到這話,喬麗華默默的在心裡感歎,這份工作是真好啊。
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好。
沈美雲在帶著她去看了這太湖豬和長白豬後,她便拿著表格出來紀錄了最基本的數據。
“你看,每天三個小時記錄一次,我起個表頭,你以後就按照這個來往下登記。”
這話一說,喬麗華忍不住看了過來,“美雲,你這表格做的真好,一看就明白。”
怎麼說呢,要不她怎麼是大學生呢。
沈美雲心想,這哪裡是她做的表格呢,這是後世的一些常用的表格,隻是這些也沒法和喬麗華解釋。
她便說道,“很簡答的,你想學我教你。”
“等兩天觀察下長白豬和太湖豬的情況,然後我們就進行選種配種。”
喬麗華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眼瞧著,長白豬和太湖豬沒有水土不服的樣子很是精神,沈美雲便把配種的工作安排下來。
這天挑了個好日子,一大早沈美雲便讓人,把這兩頭豬給趕到了一起去了。
顯然是打算讓太湖豬和長白豬,先進行洞房花燭。
隻是出乎意料的是,這兩隻豬不配合,互相不對眼。
一到擠在一個小屋子後,兩隻豬都拚命的往外逃,還真讓它們給逃出來了。
這——
現場頓時兵荒馬亂。
要知道這兩頭種豬可是他們的命根子,可不能出了問題。
甚至,連沈美雲都出動了,拿著一柄小刀追上了公豬長白豬,四目相對。
長白豬黑豆一樣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沈美雲。
沈美雲有些怕,她拿著刀,色厲內荏的威脅道,“小長白,你再不聽話去配種,看我不劁了你蛋蛋,讓你在也做不了公豬!”
去前進大隊沒找到人,找到公社大隊部的季長崢,他是來找美雲商談結婚事宜的。
萬萬沒想到,剛一到這裡,就見到如此駭人的一幕。
季長崢隻覺得□□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