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奈奈幾乎是手腳並用地從他懷裡爬出來, 過程中還非常不小心地摸到幾下不該摸的地方。
林汀雲看著她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然後抱著小藥箱跑進臥室。
胸口正中間還有她指甲不小心剮蹭出來的紅痕,他垂眸, 深幽的眼底潮湧翻滾。
.......
以前林汀雲穿著衣服,許奈奈隻覺得他身材高挑比例奇絕,可未曾料到一絲不苟的西裝之下有著這樣塊壘分明的肌肉線條。
她突然就明白了萬施月時常在她們麵前念叨的什麼叫‘穿衣顯瘦, 脫衣有肉’。
許奈奈卷著被子縮在床上,長長的頭發披散了整個枕麵。
她糾結了半天, 打開微信群【淮宜無敵霹靂螺旋三大美少女】。
【許奈奈】:有人在嗎?
兩人秒回。
【萬施月】:我這兒大白天呢[美國定位]
【程可檸】:在片場困死了[圖片]
程可檸當年轉去盛越後並沒有參加舞蹈藝考而是轉去學了導演,美名其曰以後於嘉禮的每一個本子都要由她遞上。
【萬施月】:怎麼?深閨寂寥?不應該啊,你們不是同居了嗎?
【許奈奈】:..........
許奈奈認真地打了一長段小作文,詳細解釋了那次家裡失火的前因後果, 以及她與林汀雲的純潔關係。
西海岸邊, 陽光金燦。
萬施月戴著墨鏡隨便瞄了眼,捕捉重點。
【萬施月】:哦,所以你們住兩間房,做過了嗎?
【許奈奈】:?
【程可檸】:[鏈接]如何從麵相判斷男人性.功.能是否強大,1.鼻梁高挺......
【許奈奈】:??
【許奈奈】:你也變了!@檸檬[檸檬emoji]
許奈奈扔開手機, 頹然癱在床上。
完全忘了剛剛準備問她倆什麼。
叩叩叩。
臥室門被敲響。
許奈奈一個激靈坐起來。
“.......來了!”她踩著拖鞋趕緊下床。
門板拉開, 男人高大的身影在她臉上投下一片黑影。
許奈奈長發淩亂,黑白分明的眼睛尚存緊張。
好在林汀雲套上了那件黑T, 不至於讓她再次直麵衝擊。
許奈奈吞吞吐吐:“怎、怎麼了?”
林汀雲彎唇:“你家熱水器怎麼用?”
許奈奈恍然大悟:“我幫你開。”
舊式小區還沒通天然氣,她這一戶的熱水器還接著廚房的液化氣。
許奈奈幫他調好水溫, 突然想起來什麼:“你剛剛塗了藥, 還不能沾水。”
林汀雲:“後背不會沾水。”
許奈奈:“那你洗........”哪裡?
她猛地閉嘴。
浴室麵積逼仄,氤氳水汽升騰,狹小的地界登時溫度灼人。
啪!
許奈奈一把拍關浴霸, 結巴道:“可......可以了,我先回房,你還有什麼事再叫我。”
她完全不敢看他的眼睛,頭快要埋到胸口從他身側擠出去。
“奈奈。”林汀雲忽然叫她。
許奈奈渾身一震。
她緩緩抬頭,浴室燈光將他高挺的鼻梁下投出剪影。
她不可抑製地想到剛剛程可檸分享的鏈接標題。
林汀雲眼裡映出她呆滯的神情,他低笑:“晚安。”
嗡的一聲,許奈奈感覺自己臉紅到脖子根。
她移開眼,擠出浴室。
頓了頓,背對著他,許奈奈還是很輕地回了一句:“.......晚安。”
……
*
周子珩與晨晨匹配度100%,晨晨移植很順利,手術成功後,晨晨暫時不能出倉,紀霖說隻要後續檢查正常,沒有出現嚴重排異反應即可,現在已經脫離了最危險的時期。
所有人高懸的心終於緩緩落下。
“你現在感覺身體怎麼樣?”營養師送來了今日份午餐,許奈奈坐在周子珩床邊看他體溫,“今天不燒了。”
周子珩捐獻完後便像得了場重感冒,好好的朝氣少年臉色差的厲害。
即便醫生說這是正常現象,朱穎和許奈奈還是擔心的不得了。
直到林汀雲請來專門的營養師,周子珩的身體才日漸調養過來。
“我很好,感覺還能去打球。”周子珩笑了笑,要比剛與他們接觸時開朗許多。
到底隻是個十八歲的男孩子。
許奈奈心生憐愛。
周子珩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我.......什麼時候可以看到妹妹?”
許奈奈輕笑:“沒有意外的話再過半個月她就可以出來了,她和你長得很像哦。”
周子珩的眼睛亮了幾分:“謝謝奈奈姐。”
從骨髓移植到後續調養,一切都順利得不可思議。
許奈奈不知道林汀雲到底用了什麼辦法擺平周子珩的父母,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擁有怎樣的人脈手段才能讓晨晨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一路綠燈毫無等待地做完移植手術,後來更是直接安排營養師來照顧周子珩的身體——
他似乎對骨髓移植的整個流程十分熟悉。
.......
和鑫瑞的合作項目進行到第二期尾聲,也是最艱難的一個部分。
許奈奈去實驗室變得頻繁。
然而生活總是不會一帆風順,在某個尋常的清晨,表征間的AFM不翼而飛。
許奈奈看著空蕩蕩的表征間,沉默很久。
江夢魚小心翼翼地站在她身後:“昨天下午您不在.......有幾個工程師過來搬走了,說是馮老師........”
“我知道。”許奈奈聲音平靜。
有了上次Agilent氣相色譜儀被賣給樓下課題組的經曆,她就知道鑫瑞送的其他幾個大型測試儀器一個都跑不了。
畢竟每一台儀器都是大幾百萬的天價。
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他們的項目正到後期緊張的時候,現在沒了這些儀器,無異於雪上加霜。
“許老師,我們現在手上有好幾個樣品都需要測AFM,化院也有一台AFM,但是最近臨近開題和中期,AFM的預約已經排到了下個月,所以我........”江夢魚停頓了一下。
許奈奈轉頭:“你怎麼了?”
江夢魚揪著手指頭,小聲試探:“我就把樣品寄給我在北京讀研的閨蜜讓她幫我測.......她叫岑梔,您還記得這個名字嗎?”
許奈奈從遙遠的記憶中將少女的麵容與名字對應:“是淮宜一中的?”
“嗯嗯嗯嗯!”江夢魚驚喜連連點頭,手舞足蹈,“我們高考前您回學校宣講清華大學,那時候@#%¥&*........”
許奈奈想起來了。
2017年左右,她正在讀碩士,當時接到高中班主任的邀請回了趟母校。
許奈奈驚訝:“你也是淮宜一中的?”
江夢魚戛然而止:“.........”
她快哭了:“嗚嗚嗚我知道您不記得我,但您怎麼真的不記得我呀!”
許奈奈:“........”
許奈奈寬慰地摸她腦袋:“現在記得了,不錯,知道資源利用。”
江夢魚瞬間變臉,嘿嘿一笑:“許老師,梔梔說了,這段時間她都有空,如果我們急的話可以幫我們測。”
許奈奈想了想:“那麻煩她了,你也彆私下寄,讓她把計時費開發票發過來,測一個樣按照標準收費就行,走課題組的賬。”
“好的許老師!”
江夢魚快樂地小跑離開,許奈奈視線落回空蕩蕩的表征間。
幾個月前,林汀雲派人送來的幾台儀器隻剩下一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