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噔一下,郭家大哥險些從椅子上栽下去,他幾乎是咆哮著,用怒吼的聲音道:“你說什麼?你究竟做了什麼?聞愷的母親跟你有什麼仇,你要殺了她?”
郭氏捂著臉,炙熱的淚水從指縫裡流出,她拚命搖著頭,將剛成婚那幾年蒯鶴禹對莊錦的念念不忘,以及她如何生出嫉妒心,在京城下藥謀殺了莊錦的事細細告訴郭家大哥。
聽完妹妹講述的一切,郭家大哥頹廢的抹了把臉,全身像失去了力氣一樣:“我再幫你最後一次,往後有什麼事必須跟我商量著來,不許自作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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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郊外,法岩寺。
蒯凝華在這裡已經躲了一個多月,她在等一個機緣,一個能夠讓她認識聞高哲的機緣。
重生以來,她把上輩子馮梓萱是如何跟聞高哲相遇相知的過程背得滾瓜爛熟,聞高哲剛開始那幾年在朝中名聲稀爛,他出身於沒落的永信侯府,靠溜須拍馬,替章武帝辦一些暗地裡見不得人之事上位,手段陰毒酷辣。
這樣一個人,作為朝中清流文臣之首的馮太傅的女兒馮梓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喜歡上他。
但偏偏就是這麼巧,臨近端午,馮梓萱跟隨家中長輩到法岩寺進香,因下了暴雨,馮家內眷不得不在法岩寺留宿一夜。
就在這天夜裡,替陛下捉拿背叛朝廷逆賊的聞高哲也來到了法岩寺,跟逆賊打鬥起來,聞高哲此前受了重傷,本就沒有徹底痊愈,這次擒拿逆賊時傷口崩裂,他誤闖入馮梓萱所在的客房。
馮梓萱雖然是被嬤嬤嚴苛教導的大家閨秀,但她有一顆向往刺激生活的好奇心,她救了聞高哲,幫聞高哲包紮好傷口。
聞高哲五官長得冷硬俊朗,雖然並非時下姑娘們喜歡的那一款,但馮梓萱卻被他深深吸引了。
她覺得聞高哲不像外界所說的那樣,是隻會拍馬溜須,迎合章武帝的佞臣,他有他的抱負和理想,那是不被外人和朝中大臣所理解的。
就這樣,她和聞高哲相愛了。
寧可背離父親自幼的教導,令馮太傅失望,也堅持要嫁給聞高哲。
蒯凝華原本想趕在聞高哲和馮梓萱相識前,憑借秦王的權勢,定下她與聞高哲的婚事,她把一切都算計的很好,但父親蒯鶴禹卻堅決不同意,就是母親郭氏也難以理解她的要求。
時間越拖越久,沒辦法,她隻能私自從家裡逃出來。
她想,父母現在不懂沒關係,等她嫁給聞高哲,等聞高哲成了攝政王,他們就懂了。
蒯凝華算準了日子,在馮家女眷來法岩寺進香的前幾天,收買了馮家下人,使他們在馮夫人跟前進言,說近幾天可能會出現暴雨,暫且還是不要出門的好。
做好這一切,她又提前給法岩寺的小沙彌塞了錢,住進前世馮梓萱和聞高哲相遇的那間客房。
蒯凝華激動不已,一想到這輩子她將會代替馮梓萱和聞高哲相識相愛,她腦海中忍不住浮現出聞高哲那張英俊逼人的麵孔,以及他淩然於所有朝臣之上的氣勢,她臉頰緋紅,內心愈發受到鼓舞,覺得自己為了達到這個目標,做什麼都是對的。
五月初一這天夜裡,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從床上爬起來,點燃蠟燭,隻著中衣,焦灼不安在客房裡走來走去。
大約到了醜時一刻,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蒯凝華眼睛一亮,下意識走到門口準備打開房門,豈料門剛剛開了一條縫,毫無防備的,一把寒光凜凜的刀以肉眼難見的速度閃進來,架在她脖子上。
蒯凝華嚇得險些尖叫出來,刀的主人已然闖進房中,反手關上門,他用黑布巾蒙著頭和臉,隻餘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沉沉的望著她:“在下不知,秦王府大公主隱匿於法岩寺這麼久,究竟所謂何事?”
被他戳破身份,蒯凝華嚇得心臟險些跳出來,她也是這會兒才想起,母親郭氏從前跟永信侯夫人交好,她小時候是見過聞高哲的。
隻是當年她沒把沉默寡言的小男孩放在眼裡,這份記憶便永遠藏匿在心底了,沒想到聞高哲居然認得她。
蒯凝華驚喜不已。
她自認長得比馮梓萱更美貌明豔,從小不缺男孩子圍著她打轉,以前在京城時,郭家和經常來往的親戚家那些年齡相當的少年都很喜歡她,想必聞高哲當年就是暗中愛慕她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