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頰羞紅,下意識摸了摸耳垂上綴著的滴血琥珀。
想起昨天夜裡俊眉修目的男人親手將它給自己戴上時,薄唇微動,嘴邊溢出低吟和呢喃,心裡泛起絲絲甜蜜。
上輩子那個高高在上,視天下如螻蟻的男人是自己的了。
蒯凝華越想越激動,將親手熬製的燕窩送到鄒氏手中,眉眼中透著被愛情滋潤後的幸福:“姨母莫要取消華兒,往後華兒願日日侍奉在姨母跟前,為姨母和侯爺在佛祖麵前祈福。”
鄒氏唇角掛著笑,那笑意卻不達眼底,她接過燕窩並未品嘗,繼續打趣道:“隻給姨母和侯爺祈福?”
蒯凝華咬著下唇,嬌豔的臉頰紅的像要滴出血來,撒嬌般推了推鄒氏:“姨母就會欺負人家——”
傍晚聞高哲從宮裡回來,身上還穿著在陛下跟前當差的朝服,就被鄒氏命人叫去了。
“你還打算糊弄那丫頭到什麼時候?高哲,祖母累了,沒精力陪她玩母慈女孝的把戲。”
聞高哲麵無表情站在鄒氏跟前,鼻尖嗅到從裡間傳來陣陣的檀香味,從他記事起祖母房裡就彌漫著同樣的味道,據說是為了替他父親聞煦消災祈福用的,聞了十幾年他也沒習慣,反而時常覺得反胃。
他明白祖母不是真的懶怠與蒯凝華逢場作戲,而是想知道他何時能娶馮梓萱進門。
他畢竟年紀不小,是時候該娶個出身清貴的妻子,誕下嫡子了。
“祖母放心,一切我都安排好了,馮姑娘對孫兒印象還不錯,如果進展順利,年底應該能成婚。至於那位——”他頓了頓,眼裡閃過一絲厭惡的情緒,“您暫且跟她虛與委蛇,看能不能套出點有用的東西。”
從蒯凝華進侯府第一天起,鄒氏就希望從她嘴裡套出有關秦王府的關鍵情報,幫到孫子。
可她畢竟重生回來時間還短,事關秦王府這個時間點的記憶模糊且混亂,說話也顛三倒四的。
除了知道秦王府新來了個叫聞愷的表少爺,很得秦王器重,那表少爺還是他們永信侯府的庶子之外,沒有半點有用的信息。
鄒氏哪能想到聞愷跟秦王還有一表三千裡的親戚關係。
隻覺得這庶子也算手眼通天,相隔千裡竟能長途跋涉跑到陰城去投奔秦王,可見是個厲害的。
絕對不能留。
後宅的事她沒必要跟聞高哲商量,立刻派了侯府侍衛去了陰城,希望能取那野種的狗命。
除了聞愷,鄒氏目前最惦記的就是聞高哲的婚事,她知道孫子是個心裡有成算的,他說年底能跟馮梓萱順利成婚,那肯定沒有問題。
臉上不自覺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雙手合十拜了拜:“等你娶妻生子,我也算是對你父親有所交代了。”
聞高哲的父親聞煦,那是鄒氏與永信侯成婚多年唯一的嫡生子,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物,為他付出多少心血。
聞煦去世給了鄒氏沉重的打擊,這十幾年來她幾乎每天都在聞高哲耳邊念叨著“你父親如何如何”,聽得他耳朵都起老繭了,對那位未曾謀麵的父親也起了厭煩之心。
但他到底沒表現出來。
“祖母,我還有重要的公文批閱,先去書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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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和越向陽合作後,言訴從他手中得到不少好處,這位在軍營勢力頗大的將軍特意送來專門培養的死士,用以保護言訴的安全。
這天深夜,言訴睡眠很淺,幾乎在有人闖入營帳後第一時間他就發覺了。
“誰派你來殺我的?”
將長劍架在刺客脖子上,言訴懶懶散散披著玄青色外袍,稚嫩的臉龐與他捉拿刺客的熟練手段似乎有些違和,但眼裡的沉著卻昭示他絕非泛泛之輩。
言訴自認來到這個世界後一直低調做人,從未主動跟人結過仇怨,可事實上,想讓他死的人還真不少,而且一個個身份不凡。
鄒氏,郭氏……
說不定現在還多了個蒯鶴禹。
郭氏如今被軟禁在秦王府養傷,蒯鶴禹手段不至於如此低劣,那麼可用排除法得知,刺客背後的主使者是鄒氏了。
“永信侯夫人……”
他剛說了幾個字,刺客原本灰寂的雙眸立刻變得震驚起來。
得,不用想了,就是鄒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