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對麵傳來的係統音,祝昊雲心裡慌得一批。
其實研究生學費根本沒有那麼高,每年隻需要一萬。
但他習慣了謊報價格,想從弟弟手裡撈取更多錢財。
仗著祝冬至一竅不懂,才敢把一萬編成兩萬五。
他重新剝了遍號碼,對麵已經關機,祝昊雲氣得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這個祝冬至,彩票中獎居然敢瞞著他,要不是前幾天同村的朋友說漏嘴,他還被蒙在鼓裡。
五萬塊!
這麼大一筆巨款夠他花很久了,還能給郭香草租一套更好的房子。
被五萬塊衝昏頭腦的祝昊雲又打電話給祝夢。
祝夢單純好騙,隻要他稍微哄兩句,肯定得把穆家給的聘禮拿出來替他付學費。
這筆錢他自然不會還,但是祝冬至肯定會給妹妹補上。
祝昊雲內心小算盤打得火熱,聯係上了祝夢。
祝夢正在廚房和婆婆一起做晚餐,得知大哥找她借學費,她驚訝的脫口而出:“大哥,你找我借錢,就不怕自己名聲掃地嗎?”
祝昊雲沒明白過來她什麼意思,還以為祝夢在威脅他,一時間有點發懵,最近到底發生了什麼,竟讓一對弟妹對他的態度有了這麼大改變?
但他沒有放棄,他必須得要到這筆錢。
因為郭香草很能揮霍,自己不願工作,每個月還要花好幾千,他哪裡供得起。
“夢夢,我記得穆家給了你三萬塊聘禮對不對,能不能把這筆錢拿出來讓大哥救急?研究生學費太貴,需要兩萬五,大哥實在拿不出這筆錢。”
祝昊雲重重歎了口氣,沮喪地說。
“我絕不是想貪你的錢,夢夢,我可以給你打借條。”
然而他絕對想不到,祝夢聽到他要借錢,情急之下不知道該怎麼辦,就按下免提,讓一旁的穆母聽了個清清楚楚。
穆母將先前言訴的話聯係起來,猜到祝家兄弟之間大概發生了齟齬,祝冬至不肯借錢給他,他才把主意打到祝夢身上。
開玩笑,這段時間祝夢乖巧又聽話,婆媳之間相處特彆融洽,比親母女關係還好。
她好端端能放任祝昊雲這個無底洞從兒媳這裡借錢?
言訴當初說的清清楚楚,恐怕他已經跟祝昊雲撕破臉皮了。
論親疏,祝冬至和祝夢一母同胞,心疼妹妹到中了五萬塊彩票都拿出三萬給她做嫁妝。
而祝昊雲呢。
隻想從弟妹身上索取,卻從未回報過。
祝昊雲一番真情流露,隔了十幾分鐘才結束,滿心以為祝夢會被自己打動,卻聽到對麵一個蒼老的聲音道:
“祝昊雲,你敢找我兒媳婦借錢,當我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嗎?祝夢結婚了就是我穆家的人,她的錢也是穆家的,你要是敢打她的主意,小心我把你這個高材生跟弟妹索要錢財的光榮事跡宣揚出去,讓整個鎮子的人都知道!”
祝昊雲嚇了一跳,被穆母的彪悍鎮住。
他沒想到祝夢竟被婆婆管這麼死。
“穆嬸子,您聽我解釋,這筆錢我肯定不會白借,以後會按利息還你的。”他忙道。
穆母冷笑:“利息?得了吧,等你研究生畢業還得三年,三年時間我兒媳婦不得生孩子啊,養孩子是筆多大的支出你算過嗎?她有錢借你,還不如花在孩子身上,把孩子養的白白胖胖。”
“我說祝昊雲,你也奔三的人了,總該學著自己掙錢,不能老是讓弟妹養活,前幾天,新聞裡有個孤兒靠自己打工賺錢還讀到博士畢業呢,人家不比你更難?”
“凡事不要老想著靠彆人,虧你還是讀書人呢,這點道理都不懂!”
被穆母教訓一頓,祝昊雲臉都沒了。
他緊緊捏著手機,像是要把它捏碎一樣。
這時,樓下宿管阿姨喊了一聲:“祝昊雲,有人找!”
祝昊雲一瞬間繃緊身體,苦笑一聲,肯定是郭香草來找他要錢了。
“冬至運輸公司”成立後,旗下所有員工包括言訴都拿到了駕駛證。
一開始,他們憑借在工地上的人脈關係,拉到一些相關業務,算是熟練車技。
等業務慢慢熟練起來後,言訴就不滿足於現狀,印發大量傳單在城裡各個公司門口派發。
翟存豪是一家小型食品公司的老板,他們公司主要生產小孩子愛吃的零食,然後運到全國各地零售。
隻不過這個行業競爭越來越激烈,翟存豪公司對麵半年前新開了一家同類型的食品公司。
老板恰好和他有過節,兩人常常競爭客戶。
那家公司老板做事沒有底線,經常使用不入流的手段對付翟存豪。
比如今天,翟存豪提早就跟合作的運輸公司打過招呼,要儘快運送一批貨去隔壁城市。
可是出發前,運輸公司突然變卦,說他們的車輛不夠用了,要求翟存豪必須等一等。
客戶十分鐘一個電話催得很急,翟存豪火急火燎跟運輸公司溝通了很久,也沒能解決,就在焦頭爛額之際,他忽然看到公司大門口貼著一個藍色傳單,上麵用大號字體標注的“冬至運輸公司”。
一拍腦袋,翟存豪決定死馬當活馬醫,試試跟這家合作。
他按照傳單上的電話打過去,接線的是一個女孩,對方聲音聽起來乾脆利落:“您好,這裡是冬至運輸公司,請問您有什麼需要?”
翟存豪急的話都說不利索了:“那個……我有一批貨著急運到鄰市,你們什麼時候……能出發?”
“請您稍等一下,我問問老板。”
幾秒鐘後,那女孩就讓他親自和老板溝通。
冬至運輸公司的老板聽聲音像是個年輕人,要是換做平時,翟存豪未必願意跟他合作。
可現在特殊時期,顧不得太多,翟存豪立刻將自己的要求告訴對方。
對方老板效率很高,三分鐘內就敲定了運輸時間和方案,讓他留下地址,說二十分鐘後就有車隊過去。
放下電話,翟存豪還有點雲山霧罩。
這就談成合作了?
要知道平時他跟合作的運輸公司商量一些細節,每次不扯皮三小時以上,都算是輕鬆的。
可是冬至運輸公司非但沒有趁機抬價,老板態度也很好,做事乾脆利落。
翟存豪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他心裡有點慌,這該不會是個皮包公司吧?
十五分鐘後,他接到保安電話,說“冬至運輸公司”來了五輛車,來幫忙運貨的。
翟存豪慌慌張張跑過去,就看到為首的消瘦青年穿著工裝,麵帶微笑,朝他伸出手:“你好,我是冬至運輸公司的老板,你的貨在哪裡?”
聽出這人正是電話裡的聲音,再看他身後一輛輛嶄新的車,翟存豪不知不覺鬆了口氣,“你們跟我來。”
車隊出發前往鄰市後,翟存豪突然擔心起來。
萬一對方是騙子,把他的貨拉走怎麼辦,他這家小公司真的經不起打擊啊。
就這樣提心吊膽著,第二天,他收到鄰市經銷商打來的電話,確認貨物已收到,才鬆了口氣。
冷靜下來後,他重新撿起那張傳單仔細看了看,發現這是家新開的運輸公司,上麵印有車隊司機的照片。
大多數是二十來歲的青年,看山去朝氣蓬勃,精神麵貌很清新,還有幾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司機,則顯得穩重成熟,老練世故。
“這家運輸公司還挺靠譜。”翟存豪這樣想著,心裡暗暗做了個決定。
既然以前合作的那家運輸公司被他死對頭收買了,那他也該換一家合作夥伴了。
言訴憑借這次運輸賺到了公司開業以來最大一筆收入,並且和翟存豪簽訂了五年合約。
雙方簽完合同,言訴朝他伸出手:“我們小公司剛起步,還請翟老板幫我們宣傳宣傳。”
翟存豪一口答應下來:“這是肯定的,祝老板年紀輕輕,就能領著一群手下開運輸公司,真是年少有為,我們也是小公司,大家互相幫忙。”
雙方進行了商業吹捧。
送走翟存豪後,言訴把薛星河叫到辦公室。
薛星河最近成長不少,人也變得開朗許多,不再像以前那樣悶不吭聲,跟工友們沒有交流。
言訴問他:“你這次帶隊幫翟老板運貨,任務完成的非常圓滿,這是我給車隊成員的獎金,你拿去給大家發了。”
他將幾個紅包遞給薛星河,又道,“鑒於你表現優異,我決定升任你為二車隊小隊長,怎麼樣,能勝任這個職位嗎?”
公司一共十輛車,分成兩隊,每隊由小隊長管理。
言訴采用新老司機搭配的模式,將招聘來的經驗豐富的老司機作為隊長,管理新人。
然而二隊那位四十出頭的隊長其實沒有管理才能,他開車很穩,但讓他管理隊員實在不夠格。
言訴經過這麼久的觀察,發現薛星河雖然不善言辭,但他管起人來很有一套。
而且他練車很下苦工,是所有工友中最先拿到駕駛證的,平時接不到活的時候,也不像彆人那樣閒著,不是練車技就是看一些運輸相關的書籍。
其他人還挺服氣他。
“能!”薛星河有些激動。
這些日子言訴的表現都被他看在眼裡,剛開始言訴說要開運輸公司的時候,他以為起步肯定很艱難。
畢竟工地上那些老板,哪一個不是吃苦熬出來的。
可是言訴居然大手筆買了十輛車,還聘請了有經驗的司機,租來了這麼大的場地辦公。
仔細算算,這些加起來需要花不少錢。
他不知道言訴是如何貸到這筆款的,但這個弟弟救了他的命,他唯有努力工作才對得起。
更何況他和李藍已經結婚了,李藍肚子裡有了寶寶。
將來他會有一個完整的家庭。
他必須為了家人而奮鬥。
時間過得很快,當冬至運輸公司積累了一些大客戶,開始盈利的時候,李藍也生下了孩子。
薛星河本打算回鎮上買房子的,在言訴的提醒下,他將存款作為首付,在公司附近買了套房子。
眼看一家三口越過越好,不料薛星河的爺奶和叔嬸聽說鄰村一個人偶然在城裡遇到他,發現他在城裡買房了,頓時起了貪婪之心。
“星河,你這沒良心的東西,在城裡安家落戶了怎麼不告訴我們?”
薛星河請了幾天假,在家陪李藍坐月子,聽到敲門聲,開門一看,居然是薛家人找了過來。
薛老太一臉刻薄相,皺紋縱橫,就像童話裡的老巫婆,張牙舞爪,隨時等待著撲上來咬孫子一口。
“你們來做什麼?”他皺著眉問。
薛老太和薛老頭蠻橫的從門縫擠進來,一進門就大肆打量這套房子。
薛星河將房子裝修很漂亮,他們一邊看,一邊發出嘖嘖讚歎聲。
跟在後麵的薛家叔嬸眼裡更是起了貪婪,恨不能將房子占為己有。
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進門後在光滑的地板上打了個滾兒,這是薛家叔嬸最小的兒子,平時被慣壞了。
在家被父母慫恿幾句,此時迫不及待道:“奶奶,這房子好漂亮,我要住我要住!我要來城裡上學,不要在農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