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痛苦,孟靜能感覺出來,他試圖說服孟靜自己沒有殺人,又想讓孟靜繼續為他做不在場證明。
孟靜起初很享受薛智先那卑微的祈求,但很快她也聽煩了,終於慢慢回身問道:“你把什麼留在寧無暇家裡了,讓你這麼害怕?”
像是直接被點中了死穴,薛智先局促地搖起頭來。
孟靜:“不說我睡了。”
薛智先:“一個包······包裝袋,我其實今早去過寧無暇家了。我看見了寧無暇的屍體,我怕······我怕惹上麻煩,我就把那個包裝袋帶走了。”
哼,什麼包裝袋,明明是用過的避//孕//套。
孟靜冷笑:“一個包裝袋你怕什麼?”
薛智先:“DNA檢測你懂嗎?就是······”
孟靜打斷了他:“一種基因檢測。80年代就被國外用來刑事偵破了,近年來咱們國家也引進了,不過很多小城市還沒有。之前在你看過的雜誌上看到的。”
孟靜說到這,一臉天真地安慰:“即便包裝袋上有你的DNA,也說不明不了什麼,更何況你都已經把它扔了。”
“對······扔了,扔了······”
薛智先再今早到達寧無暇家裡時候為了安全起見,將那個裝有用完套套的垃圾袋帶出去扔了。那個空空如也的垃圾桶就放在了房間門口。
想到這,薛智先自我安慰似的躺了下來,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冷靜。
孟靜也在此刻一骨碌轉頭躺去,她輕輕閉上眼,感覺周身難得的舒爽。
因為在整理寧無暇的屍體時,孟靜將那個安//全//套裡一半的液體倒到了另外一個垃圾桶裡。
而那個垃圾桶,在寧無暇的床底下。
接下來,看警察的了。
第二天一早孟靜醒來時薛智先已經做好了早飯。孟靜看著廚房裡忙碌的男人,挑了挑眉,真是難得。
孟靜享受著薛智先的諂媚,但又鄙夷於他所碰觸過的所有東西。
她挑剔地撿著可口的東西吃了兩口,將剩下的吃的扔得滿桌子都是。
她看得見薛智先額角蹦起的血管,但也看到對方強壓怒火後擠出的笑容。
孟靜上班的路上又一次遇到了秦帆,孟靜饒有興致地將眼鏡摘下,陪秦帆在樹林裡散了會步。男孩熾熱的目光落在孟靜的臉上,他喃喃說道:“摘掉眼鏡,你真漂亮。”
孟靜也沒有了往昔的羞怯,她十分有興趣地接受了對方的讚美,然後報以大大的笑意。
秦帆的眼睛落在孟靜的臉上,漆黑的瞳孔裡有著難以言說的感情。
他伸手,逡巡在孟靜的臉側,孟靜閉上眼,等待秦帆更進一步。
最終,秦帆的手落在了孟靜的頭發上。他摘掉了孟靜的皮筋,一頭烏黑長發散落下來,半遮著孟靜的眼睛。
耀眼的陽光下,平添幾分嫵媚。
孟靜也愣住了,她輕聲咳嗽,試圖掩飾尷尬,隨口嗔道:“你摘我皮筋乾什麼?”
秦帆如此如醉地說:“這樣更美。”
孟靜沒有說話,她騎上車子,秦帆也大膽,索性一躍坐在了她的車後座上。
仲夏的芬芳與絢爛載著兩個靈魂慢慢靠近。
有那麼一瞬間,孟靜覺得這個世界在寧無暇死的瞬間都變得美好了。
——
到了公司,孟靜又開出一張支票偷偷送到了郭主任辦公室。
剛和少年人的青春熱烈碰撞過,麵對肥頭大耳的郭主任,巨大的反差讓孟靜一陣反胃。可即便如此,孟靜仍然擠出了一個笑意。
“領導,我想明白了。我家境不好,如果想要有套自己的房子,靠自己是萬萬不可能了,希望你能教教我,該怎麼賺到錢。”
麵對孟靜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郭主任萬分高興。他搓著手笑起來,隨後那隻豬蹄子就不老實地往孟靜的手上靠了靠。
“小孟,你能想明白,我太高興了。”
在對方的手觸碰到孟靜身體的刹那,孟靜感覺自己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難受。但她忍住了,她縮回手,臉上的笑意更甚了,說道:“那郭主任,還有興趣帶我去吃一頓······燭光晚餐嗎?”
“有,有,燭光晚餐,哈哈哈哈你們年輕人真會玩。”郭主任笑道,“就今晚怎麼樣?”
孟靜卻搖搖頭:“今晚大姨媽還沒走乾淨,我身體不舒服。領導,明天怎麼樣?”
這極具暗示的話語讓郭主任更舒坦了,他大笑起來,連說了幾聲“好好好”。
孟靜從郭主任辦公室出來之後到洗手間用肥皂洗了好幾遍手,幾乎洗得蛻了皮,仍舊覺得惡心。
她洗了把臉,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從辦公桌抽屜裡翻出了一個老式電話本,翻找到一個鉛筆寫的號碼。
十秒鐘後,電話撥通了。
對麵是女人蒼老的煙嗓問道:“誰啊?”
孟靜:“寧阿姨嗎?我是無暇的好朋友,孟靜,我有件事情要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