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裡,她總會想起薛智先和自己過往的點滴,想起寧無暇和薛智先背叛她的樣子······
“好。走吧。”
臨上車的時候,突然一陣眩暈感襲來,孟靜一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郭主任伸手拽住了孟靜的胳膊,孟靜堪堪站穩,清醒時後知後覺到臂膀處郭主任的觸感,不由得胸腔翻滾,惡心得緊。
郭主任一邊開車,一邊沒好氣地說:“少殺人,積點陰德,不然早晚橫死。”
孟靜布置他話裡是不是還有話,畢竟郭主任隻親眼見過她殺薛智先。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搭話,雖然話不投機,但也沒到翻臉的程度。孟靜對於郭主任預想的幾個警察可能再次盤問的細節沒有太大興趣,隻懨懨地聽著,時不時打著哈欠。
郭主任看得一肚子火,一而再再而三隱忍了下去。
兩個人沒再去吃友誼飯店的西餐,而是去了家僻靜的川菜館。
天氣悶熱,再加上吃辣的緣故,郭主任身上的襯衫都濕透了,頭發因為出汗而粘連在一起,整個人顯得更為油膩。
孟靜下午喝了湯,沒什麼胃口,隻能看著郭主任吃。
——確切的說,她一直低著頭,根本不想看他。
那雙肥碩的嘴唇沾染上油光,上下翻動著,著實讓人覺得惡心。
厭惡感伴隨著惡心陡然增加,孟靜沒好氣地問道:“你還吃得下去?”
郭主任不以為意:“那怎麼辦?你冤枉我殺人,我還能不活了?”
孟靜打量著川菜館子的環境,一股鄙夷之情陡升:“怎麼,郭主任,最近賺錢不容易了麼?都開始吃這種臟館子了?”
郭主任針尖對麥芒:“還不是拜你所賜?你和你養的小白臉花了我多少錢?”
孟靜悠悠說道:“郭主任,你怎麼不說,我做出納這麼久,幫你賺了多少錢。”
孟靜也沒想到,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是點燃火藥桶的最後一根火柴。郭主任突然暴起,以強大的身高體重優勢一把抓住了孟靜的頭發。
口中不住地咒罵,怎麼臟,怎麼罵。
“沒有你,老子會淪落到今天這地步?要不是你給我記賬,那小子能來威脅我?我能被你冤枉成殺人犯?”
“彆他媽以為老子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你策劃的!臭婊子!”
劇烈的疼痛從頭頂傳來,她被郭主任生生給拖倒在地,像拎著一隻小雞仔一般。
孟靜試圖掙紮,但在絕對的力量差麵前絲毫沒有還手餘地。她大聲呼喊求助,然而根本沒有人理會。
——四川飯館裡隻有老板兼廚師一人,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老板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孟靜也突然明白了郭主任今天為什麼會選擇如此僻靜的一家小飯店。
他從最開始就有殺她的心。
孟靜病急亂投醫,她開始瘋狂叫喊著——
“我手裡有你挪用公款的證據,你殺了我,我就讓家裡人都給你曝出來!”
“臭婊子。你全家都死絕了,哪還有家裡人?”
“你殺了我,誰給你作證你沒殺人?”
“哼。你已經做完證了,你活著才會反水,死了就不會了!”
孟靜終於意識到自己太過於小看了眼前的男人。這是個能夠在單位裡殺出重圍坐上實權位置的投機者,是個能在經濟環境變化初期就賺到大錢的人,他怎麼可能是個經不起風浪、任人宰割的魚肉?
重重的拳頭落在孟靜的肚子上,胸腔上,頭上······刺痛與眩暈的感覺交替襲來,很快,她就奄奄一息了。
孟靜滿臉是血,大口喘著氣,苦苦哀求著郭主任能夠饒她一命。
這本是個無處生還的絕境之地,然而男人愚蠢的自負感在這一刻不合時宜地生出。
他欣賞著眼前淩亂又血淋淋的傑作,享受著體力差帶來的優越感,他沉溺在孟靜一聲聲哀求當中。
鬼使神差的,郭主任停下了暴行,一手掐著孟靜的下頜,將對方的臉拉向自己。
他狠狠地往孟靜的臉上啐了一口。
“臭婊子,你也有求我的時候?”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怒吼,孟靜已經被打腫成一條縫的眼睛裡光線愈發弱了——有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堪堪站在門口。
強壯得如同一座山。這座山擋住了門外的光線,卻照了孟靜生的希望。
是秦帆。
她早已身心交付的秦帆。
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