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怎麼越扯越遠?孟靜坦白自己作假證的那事, 不是給薛智先殺寧無暇做的假證麼?寧無暇案子都結案了,薛智先都死了,現在說還有什麼意義?”
意義?頭痛醫頭, 腳痛醫腳才沒有意義。
蒲冬亭沒有多說什麼, 而是急匆匆將剛準備提前下班的孟靜的同事劉悅請到了車上——
破舊的桑塔納加上三伏天,活蒸籠一般。
劉悅抹了抹額頭的汗水, 實在是忍無可忍:“兩位警察同誌, 我要是犯法了你們可以抓我走,但你們不能用這種滿清十大酷刑來對付我。”
蒲冬亭被她說樂了:“滿清十大酷刑?你看哪個刑法是審訊的和受刑的一起遭罪的?你就知足吧, 這破車沒空調, 我也沒辦法。”
說罷轉頭看向小李:“給她再買根冰棍。”
劉悅直搖頭:“行了警察同誌,我都吃三根了, 再吃就竄稀了。”
蒲冬亭:“我一個月工資才多少錢, 你連吃我三根冰棍,你也不說實情。”
劉悅也是一臉無奈:“我真不知道你們到底想乾什麼, 我遲就偶爾遲到早退一次,怎麼就讓你們逮住了呢?再說了,這犯法嗎?”
蒲冬亭:“不犯法。但薛智先出事的那天晚上, 你也早退了嗎?”
劉悅斬釘截鐵:“沒有。我就今天頭一次。”
蒲冬亭一撇嘴:“我盯梢三天了, 你早退了三天。”
劉悅訕訕,實在想不明白這倆警察是不是吃飽了撐的。
小李也覺得蒲冬亭盯著這一個太過舍麵求點, 沒什麼意義。即便劉悅說謊了,薛智先死那天她早不早退都不足以給孟靜作證, 因為孟靜的口供是她一直和郭主任在一起。
然而看著劉悅躲閃的眼神,蒲冬亭卻露出了笑意。
她感覺到一條從未出現過的荊棘之路隱約就要在迷霧中顯現出來了。
——或許這條路曲折難行,或許這條路充滿危險,但這條路, 可以通往真相。
————
想要殺死郭主任,對於孟靜而言算不上什麼難事。她在薛智先身邊多年,頗懂得一點藥理。但難就難在怎麼讓郭主任乖乖聽話,更難的在於如何全身而退——
畢竟警察已經盯上她了,而且寧無暇、薛智先、郭主任如果先後死亡,因果鏈條就很容易被串聯,到時候自己手段再高明,也容易讓警方察覺。
這也是她短期內沒有對郭主任動手的原因。
但如今敵人磨刀霍霍,她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想要殺郭主任,她需要幫手。至少,她需要有人能讓郭主任卸掉防備才行。
而這個人的最佳人選,非陳璐璐莫屬。
孟靜也很糾結,她不想將陳璐璐牽涉其中,然而就在此時,陳璐璐來接孟靜出院了。
孟靜的實施方案還沒成形,孟靜卻先開口了。
“我這幾天和老郭說了說,他也挺後悔這麼衝動,想給你陪個不是。”陳璐璐麵露難色,“我知道你肯定怨恨他,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老郭是我的愛人,我希望你們能化乾戈為玉帛······”
孟靜不想看到陳璐璐如此為難的樣子,她也慶幸於陳璐璐給了她這樣一個方便下手的機會,她趕緊說道:“好,陳姐,一切聽你的。”
陳璐璐本想將晚飯定在西餐廳吃,但被孟靜拒絕了:“陳姐,我想吃你做的飯了。”
陳璐璐為難:“今天太晚了,現在買菜恐怕來不及了。”
孟靜寬慰道:“那就明天吧,我今天剛出院也累了,正好回家休息一下。”
實際上,孟靜是需要為殺郭主任做準備。
二人臨分開時孟靜還不忘撒嬌似的對陳璐璐說道:“陳姐,我想喝你做的雜菌湯了。”
到了第二天下午,孟靜做好一切準備,背了新買的斜挎包就打算往陳璐璐家去。
剛下樓,隻見秦帆跑得滿臉大汗而來。
孟靜寵溺一笑:“急什麼?”
秦帆卻不作答,反問道:“那你去乾什麼?”
孟靜看著大男孩俊逸的眉眼和因為喘氣而起伏的胸膛,笑道:“去陳姐家作客。你乖乖在家等我。”
秦帆卻並不上她的道,雙眉緊促,質問:“郭老頭要殺你,你還去他家?”
孟靜看著男孩為自己著急的樣子,心頭一暖,這是她久違了的讓人嗬護的感覺。但她並不想把秦帆牽涉進去。
“陳姐姐就是為了調解我們之間的矛盾組的局,放心吧,沒事的。”
秦帆不依不饒:“你有事瞞著我。”
孟靜還沒有反駁,秦帆卻說出了讓孟靜汗毛倒豎的話——
“其實那天下午,你去寧無暇家,我看見了。”
言外之意,我知道是你殺了寧無暇。
孟靜的手死死攥住斜挎包裡的針管,有那麼一瞬間,孟靜希望自己可以暴跳而起將枕頭紮進秦帆的肌肉裡,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