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又要哭了吧?”李緒插著兜,門口的冷風吹得他連連退回室內,“我沒帶紙巾啊,最後一張在演播廳給你用掉了。”
“你隨身隻帶一張紙巾嗎?”
“怎麼可能?我……”李緒正欲解釋,猛地反應過來這是一個圈套,“反正給你用掉就對了。”
賴羽冬笑了笑,沒有拆穿:“做好心理準備的事,我不會那麼容易哭。”
而且他已經哭過一次了。
再放任自己哭下去,明天起床眼睛會腫。
雖然二公選曲在明天下午進行,不上舞台隻需要素顏出鏡,眼睛腫不腫的影響不是很大,但那是針對一般的練習生。
因為一順排名一躍千裡,第一份活兒來了。
在直播結束後,賴羽冬接到節目組的通知,明天早上他被安排去拍正片的中插廣告。
他聽了受寵若驚。
之前徐案被叫去拍過中插廣告,當時連第一期排名都沒出,但誰都知道他是節目初期的主要話題人物之一,所以這算是僅次於排名外最直觀地證明人氣的指標。
賴羽冬對明天的拍攝略有不安,彆說廣告視頻了,他長這麼大一共拍過三次大型靜態照片,都是學校畢業照。
但徐案安慰他不用擔心,拍廣告沒有跳舞難。
其他人說這種話他可能不信,但徐案這麼說,他認為有幾分可信度。
……
第二天早上。
不到七點,賴羽冬坐上巴士,和他一起被喊來的還有同樣人氣上漲的蘇俊哲。
可能是練習生的打包價便宜。
“喏,給你。”蘇俊哲遞了一塊巧克力,“我問過莫黎,估計要拍挺久的,吃點巧克力防止低血糖。”
“謝謝你。”
賴羽冬接拆開咬了一口,表情微微一僵,濃鬱的苦澀在嘴中擴散,是無糖巧克力。
時間太早,餐廳還沒開始供應早飯,早上燒水泡麵也麻煩,所以昨晚蘇俊哲特地來找過賴羽冬,問他需不需要巧克力,他便欣然答應。
但他忘記了,這是一位血液裡流淌著冰美式的狠人,不可能提供牛奶巧克力這類含糖量偏高的食物。
賴羽冬木著一張臉,像喝中藥似的三下兩下地把巧克力塞進胃裡。
雖然中插廣告的時長隻有十幾秒,但工作量非常大,光是化妝至少花費兩個小時,還沒算上服裝造型、現場溝通、核對腳本等同樣基本的環節。
拍攝時長更是充滿不確定性,兩人均是首次拍廣告的新人,誰也不知道需要拍攝多少次才能達到滿意的效果。
哪怕他倆都天賦異稟,一條過秒收工的場景隻存在於想象中,再遊刃有餘的明星為了保證最終效果也要保好幾條,又不是拍兩百塊一條的土味慶生視頻,除非讚助商對中插廣告的質量是能播就行。
所以,時間非常緊迫,如果他倆耽誤了,那下午的拍攝需要所有人等他倆到場。
而出於合同保密性,廣告拍攝不提供直播機位,待正片播出後才會放出拍攝花絮。
“來來來,我給你們講解一下,很簡單的。”工作人員急匆匆地拿著幾張文件走了過來,趁著化妝期間講明白,以此節省時間成本。
中插廣告的讚助商是一個新招來的沐浴露品牌,這次推出的是兩款升級版新品——說白了,就是換個包裝,再弄點新味道,最後就能冠冕堂皇地漲價了。
讚助方的要求是一人負責一個新味道。
工作人員先拉著蘇俊哲說明了一下蜂蜜味的拍攝方案,再找賴羽冬提出單獨的要求。
“佑樹,對吧?”工作人員翻了一頁手中的方案,“這邊想讓你負責的是玫瑰花香味,因為你的吹彩帶動圖不是很出圈嘛,所以我們這邊的想法是讓你吹玫瑰花瓣,具體看你發揮。放心,要求不苛刻,過得很快,但為了剪輯素材充足,需要你多提供幾版動作。”
擺明了要蹭一波熱度。
賴羽冬禮貌微笑:“沒問題。”
殊不知這句話是噩夢的開端。
由於場地和人員有限,拍攝無法同時進行,第一次開始的是最先完成妝造的賴羽冬,沐浴露廣告追求視覺上的乾淨自然,所以他的服裝是普通的白色襯衫。
拍攝開始。
淺金發少年雙手捧起一捧嫩粉色的玫瑰花瓣,清新淡雅的花香在鼻尖繚繞,他輕輕一吹,花瓣漫天飛舞,如散開的彩帶般在空中飄落,仿佛迎風飛翔的蝴蝶。
遠遠望去,彌漫著一股春天的氣息。
“——好,沒問題。”
工作人員沒有騙人,通過的速度很快,隻有剛開始賴羽冬不太熟練稍微進度慢了一點,好在他適應得很快,沒多久就能達標過關。
然後進入“多提供幾版動作”的階段。
從雙手捧到單手捧,從捧一堆到捧一片,從向前吹到向上吹,從笑著吹到吹完笑,從吹一半到全吹完……
所有動作,應有儘有。
有那麼一瞬間,賴羽冬懷疑自己正在參與某個遊戲的立繪項目,自己則是作為提供不同差分動作的模特,主題是測試肺活量。
為什麼吹個花瓣能吹出那麼多花樣!?
在賴羽冬即將把自己吹暈前,終於聽到天籟般宣布結束的話語:
“辛苦了,下一位來,我們抓緊時間。”
賴羽冬鬆了一口氣,他大步流星地逃出拍攝區域,和等候已久的蘇俊哲交換。
交接時,蘇俊哲笑盈盈地問:“拍廣告的感覺怎麼樣?”
賴羽冬一臉沉痛:“這輩子都不想吹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