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7.落幕 身體逐漸冰涼(1 / 2)

祝寧碰到了一具屍體, 她快速收回手,幾乎一瞬間以為那是林曉風,但麵前這具屍體明顯是成年人, 她死後大概被人挖空了雙眼,蓋著的毛毯被鮮血打濕, 雙眼處微微凹陷, 烏托邦保留了當年的一切痕跡。

霍懷瓔, 祝寧遲鈍的腦子反應過來,這是霍懷瓔的屍體。

噗嗤一聲微響, 祝寧捂住右眼,手心下眼珠子在蠕動, 不是錯覺,她真的聽到了眼球轉動的聲音。

她身體緊繃, 因為裴書的死亡內心被巨大的悲痛所占據,所以當她掀開毛毯, 直視霍懷瓔空洞的眼眶時, 甚至錯以為自己在為霍懷瓔所悲傷。

霍懷瓔的眼珠子在自己身體裡, 因為感受到主人正在掙紮, 祝寧第一次直接感受到眼睛是獨立於大腦的另一個個體。

仿佛霍懷瓔沒死, 她的靈魂還在祝寧身體裡翻騰活動, 祝寧想要後退, 就像是一個融合的機器看到了原材料那樣荒謬。

當年也有人伏在霍懷瓔的屍體上,她悲痛欲絕, 卻不得不繼續向前。

祝寧知道那是祝遙, 大概是“母女”之間的直覺,她們走向了同一條路,也聽到了同一個生物的感召。

祝寧聽到了海浪聲, 她茫然地望著遠方,大腦與遠處的生物同頻共振。

係統是一個光滑的黑色物質包裹著某種生物,楚清曾經好奇祝寧的腦子裡到底來自什麼生物,看樣子她馬上就要走到終點。

祝寧的脊椎骨燃燒著火焰,裴書的火焰像是一條龍骨附著在她身體上,過半的皮膚都被燒毀,祝寧無一寸皮膚不疼。

她第一反應是逃離,人看到未知存在時擁有本能,但她感受到身上有其他東西在動。

曾經從裴書身上挖出了一塊兒黑色的碎片,表麵光滑,似乎跟祝寧的係統是同一種物質。

現在躺在祝寧的手心中,邊緣不再鋒利,微微蠕動,和祝寧指尖的骨灰混雜。

……

“所以祝寧的另一個母親是霍懷瓔?”楚清忍不住打斷祝遙的敘述,起碼解決了楚清一直以來的疑惑。

祝寧的基因不是百分百繼承自祝遙,她某種程度上來說,沒有生物意義上的父親,但卻罕見的擁有兩位母親。

祝寧和霍文溪竟然是姐妹,這太有趣了。

祝遙從烏托邦回來,帶著霍懷瓔的雙眼,和巨人的心臟,以極大的熱情投入阿爾法係列實驗,最終祝寧誕生了。

她是當之無愧的阿爾法之母。

“烏托邦地下的心臟是什麼樣?你怎麼活下來又怎麼逃離的?”楚清的問題太多了。

祝遙咖啡喝見底,她再次起身倒咖啡,動作還是不疾不徐,楚清反而更著急,覺得咖啡液流淌的速度都那麼慢,恨不得幫她倒。

楚清坐不住了,身體微微前傾,問:“祝寧和陸鳶到底哪個是你們的計劃?”

祝遙端著兩杯熱咖啡回來,平靜地說:“都是。”

楚清思索了會兒,越想越妙,好像從旁觀者走進了當年的那段曆史,也是親曆者之一,恨不得衝進曆史裡出點主意,來讓這個計劃更完美無缺,但很可惜,他隻是一個旁觀者,而且是祝遙今天心情不錯才願意傾訴。

楚清:“所以你其實不知道陸鳶和祝寧誰先到達烏托邦?”

祝遙微笑搖頭,他們聊的太久了,室內光線逐漸變暗,祝遙的臉大半隱藏在黑暗裡,讓她看上去更加神秘。

楚清不知道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祝遙在他眼裡根本不是研究員,而是很厲害的戲法大師,如果她不揭秘,楚清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真正的答案。

楚清左手放在右手上,手指點了幾下,思索整個故事,問了一個關鍵問題,“但你不怕意外嗎?你怎麼知道一定能成功?”

楚清有點語無倫次,調整了自己的提問,“我的意思是,普羅米修斯大概率在地下再生了,祝寧的小隊萬一出現意外呢,退一步說,祝寧可以完成任務,但萬一進入烏托邦的是陸鳶呢?”

楚清有側麵了解陸鳶,陸鳶一直以來都像個不學無術的大小姐,在陸家允許的範圍內可以有小小的叛逆,陸家之前一直很放任她。

但最近她似乎就沒離開過神國,楚清很清楚這類軟禁,大概終於覺醒了劉瑜的能力。

這也太遲了,祝遙怎麼能確保陸鳶有足夠的能力可以進入烏托邦?而且可以找到入口?

楚清說著自己理清楚了思緒,“你們需要一個特定的人選來引路,不論是祝寧還是陸鳶,他不一定是最有能力的,但一定要參與這支隊伍。”

楚清不需要祝遙的回答,自顧自猜測,“就像一個魔術戲法,需要一個引/爆裝置,這人必須很小就被植入相關的念頭。”

楚清不清楚祝寧現在隊伍裡到底有誰,所以仔細思考陸鳶身邊的人。

祝遙打斷他語無倫次的猜測,大方地給出答案:“裴書。”

楚清愣了下,祝遙竟然認識裴書?

楚清知道這人,從極北之地回來的火係異能者,這人曾經給聯邦偵查了幾次重大路線,楚清有個實驗體都是裴書偵測到的。

楚清聽說裴書得了什麼心理疾病,沒法繼續出牆了。

後來裴書成了陸家走狗,負責教導陸鳶。

楚清騰地一聲站起來,原地走了兩步,看了看祝遙,祝遙坐在沙發上喝著咖啡,膝蓋上蓋著毛毯,姿態非常鬆弛,任由他打量。

楚清顧不得那麼多了,立即打開副腦,為了保證這段談話的保密性,無人參觀,甚至切斷了網絡,楚清不得不重新聯網,手指飛快輸入總密碼。

在這個過程中,祝遙一言不發,似乎對他的行為毫不在意。

過了會兒,楚清關閉副腦網絡,不可置信地說:“劉瑜去過養育營,她用什麼手段在裴書腦子裡植入了念頭?”

這是他剛找到的資料,劉瑜作為陸家人,部分對外活動是會被記錄的,尤其是一些慈善行為。

劉瑜有段時間對養育營非常感興趣,經常去捐贈物資,甚至在養育營暫住一周,對於一個財閥夫人來說極其罕見,很多人以為劉瑜在做戲,塑造親民形象。

劉瑜的生命曾經和裴書發生過交集,這根本不是偶然。

楚清找到了劉瑜的照片,就零星一兩張,應該是養育營的孩子偷拍的,不像媒體照那麼正規,有人拍攝了她模糊的側影。

劉瑜正在彎腰對某個孩子說話,她嘴角帶著極其溫柔的微笑,說話時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孩子純真的雙眼。

楚清不認識這個小孩兒是誰,沒那麼巧,肯定不是裴書,但大概率也是未來的牆外調查員,當年的備選人員之一。

裴書是計劃的那個微小的交叉點,沒人會在意一個他的存在,就算從極北之地回來又怎麼樣,隻是一個調查員而已。

計劃竟然這麼早就開始了。

楚清對這三個女人的瘋狂舉動感到不可置信,“你們從烏托邦回來竟然沒放棄。”

劉瑜的烏托邦探索計劃失敗,數十位隊友自爆而亡,霍懷瓔中毒死亡,普羅米修斯給劉瑜戴上了精神項圈,祝遙帶走霍懷瓔的預知之眼,在地下找到巨人的心臟。

而劉瑜被普羅米修斯脅迫著回到牆內,她看上去已經順從了命運,為陸家生下一個又一個孩子,她一切為了陸家人著想,參加社交晚宴,舉辦慈善活動,扮演最標準不過的財閥夫人,隻是為了找到機會實現自己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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