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求您再給我們半刻鐘的時間,小青有話想對荊州城內的父老鄉親說!”
有百姓聞言好奇。
“有話對我們說,怎麼?難不成她終於要認錯了?”
梁父梁母喜悅回答:“是是是,我們家的不孝女終於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現在就要放著大家的麵認錯。”
“有意思,我倒要看看這個毒婦究竟是怎麼認錯的。”
“我也瞅瞅。”
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了過來,梁父梁母催促梁小青。
“小青,快,開口認錯啊?”
梁小青抬頭,看著烏泱泱一片等著自己認錯的人群,乾澀開口:“我梁小青不該殺害親夫,我……”
我錯了三個字,梁小青剛隻說了一個字,後麵就再也說不出口。
梁父催促:“彆磨磨唧唧,趕緊說!”
“我,我……”
梁小青仍舊說不出口。
百姓開始不耐煩了。
“你究竟還說不說啊?”
“再不說就趕緊沉塘!”
梁父聽得心中著急,他一激動,忍不住抬起了手。
“我看你磨磨唧唧的是在找打!”
說著,伸手就朝梁小青打去,隻是他的手還沒觸碰到梁小青的臉,就被一隻突如其來的手給攥了起來。
這隻手白皙細嫩,看起來弱不禁風,卻以極大的力道將他的手攥得牢牢的。
梁父掙紮了一下,沒有掙紮開,他隻能抬頭,看向攥住自己的陰柔男子,橫眉冷對:“你是誰!?”
攥住梁父的人自然是西辰。
他以為梁父梁母是想要救梁小青才暫且停手的,現在看他們不止不救,還要繼續蹉跎梁小青,自然要再次出手。
西辰冷臉看著梁父:“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梁小青絕不會認錯。”
說罷,他鬆開梁父的手,擋在梁父與梁小青的身邊,避免梁父想要再次傷害梁小青。
西辰如此做派,惹得梁父梁母大為不滿。
“這是我們的家事,關你什麼事!你憑什麼不準我們讓她認錯!?”
西辰聲音擲地有聲:“就憑她根本沒錯,錯的人是馬衡。”
西辰此話一出,梁小青望著他怔住,而在場百姓議論紛紛。
“他怕不是瘋了吧,梁小青都把馬衡的頭都給剁了,他竟然還說梁小青沒有錯,有錯的是馬衡。”
“馬衡一個受害者能有什麼錯,你
胡說八道!”
西辰:“他怎麼就沒有錯了,若不是他對梁小青動輒打罵,還害梁小青流產,梁小青又怎會殺了他?”
昨天庭審梁小青的時候,荊州百姓就已經知道馬衡曾對梁小青的所作所為,但他們仍舊不覺得馬衡有錯。
“打梁小青又怎麼了,梁小青是他老婆,打老婆那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雖然把孩子都打掉了是有些過分,但丈夫就是女人的天,妻子殺丈夫是會遭天譴的。”
就連梁父梁母也說。
“不過是動手打她,平常又不是短了她吃喝,又不是要休了她,她怎能做出如此喪儘天良的事情。”
西辰聽了他們離譜的言論,也不去反駁他們。
他知道,這些百姓長期在這種封建的環境下生存,你去反駁他們,他們肯定不會聽。
他隻問他們:“那要是你們有一個天天打你們的妻子或者是丈夫,還把你們的孩子打死了,那你們可以忍氣吞聲嗎?”
板子不打在自己的身上不知道疼,隻有讓他們帶入在自己的身上,他們才能體會到其中的酸楚。
果然,他這樣一說,好多人就都不說話了。
雖然還是有幾個在負隅頑抗的反駁他,但說的都是什麼“我是個男人,沒有女人敢這樣對我”之類的話,任誰都能聽出來,他們沒有底氣了。
知縣見事態有些失控,趕緊命令獄卒:“行了,不要傻站著了,趕緊把梁小青關進籠中沉塘!”
西辰站在梁小青身旁,巋然不動:“有我在,你們休想傷害她。”
自從聽見西辰說她沒錯,梁小青便怔住了,此時又見西辰擋在她的麵前要保護她,梁小青終於沒忍住,落下淚來。
不過雖然在哭,但她的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那是一個複雜的笑容,帶著滿足、喜悅,以及釋懷的笑容。
隨著笑容的顯露,梁小青的四肢與身體開始虛化。
西辰站在梁小青的身前,對於梁小青的變化毫無所覺,直到他眼前所有荊州百姓在瞬間消失,他才意識到了什麼,猛地回過頭去。
梁小青的身軀已經隻剩一個虛無的光影,見西辰回過頭來,她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西辰猜對了,梁小青心中的怨氣並不是因馬衡而生,而是為自己而生。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等待一個人,等待一個願意相信我沒錯,願意維護我的人,現在我終於等到了,謝謝你,恩公。”
梁小青虛無的身形靠近西辰,她緩緩伸出雙手,輕輕抱了西辰一下,然後很快便徹底消散無形。
白瀧見有梁小青伸手抱了西辰,少見的沒有吃醋,他隻是走到西辰身邊,提醒略顯呆愣的西辰。
“結束了,梁小青的怨氣已經消解了,你已經儘你所能的幫助了她,不用再為此而難過。”
聽見白瀧誤以為他是在難過,西辰抿抿唇,剛想解釋,卻見他們頭頂突然憑空出現一道黑色漩渦。
黑色漩渦之中黑漆漆一片,散發著一股令人感到不詳的氣息。
白瀧抬頭注視著漩渦:“這應該就是始界之前與我們說的,梁小青剩餘怨氣所形成的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