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爭鋒 你看吧,他回家肯定又要找你爸告……(2 / 2)

可是因為如今程建功一家的名聲在村裡直線上升,所以老程家的口碑反倒越來越不好了。

尤其是之前禍害了程建功一家五口被埋後差點死掉的程傳家他們一家。

畢竟要是程建功一家真的出了事,哪還有他們現在建的磚窯廠,又哪會有他們將來的磚瓦房。

那可是磚瓦房呢,多氣派又洋氣啊。

因此,就連程玉銘在村裡也不太受歡迎。

誰讓他和程玉衡才是真正的親兄弟呢。

要說程玉衡他們一家欺負程建功他們,但誰知道程玉銘一家不會呢!

有句話說得好,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

所以他們兩家一直沒有人願意主動搭夥,甚至就連他們主動詢問也會被拒絕。

隻有程建功他們一家是大家夥眼裡的香餑餑,走哪兒都是熱情招呼他們一起搭夥的人。

甚至還有不少人偷偷和他們說什麼組隊後可以讓程建功他們休息,活他們彆的組員乾,但也給程建功他們算工分。

以至於傳來傳去,都還有人因為這件事吵起來了,最後就連徐建軍也知道他們這些人的打算了。

徐建軍乾脆絕了所有人的念頭,說:“建功兄弟這次和我們一個隊。”

隊長發話了,雖然大家夥很不情願,但是也阻攔不了。

於是,情況又演變成了在程建功他們邊上乾活的搶地大戰。

誰都希望能夠離程建功乾活的地方更近一點。

因此,這樣混來算去的,最後竟然就隻剩下了程玉衡和程玉銘兩兄弟沒有搭夥組隊的人。

所謂大搶,主要就在一個搶字。

和老天爺搶時間,趁著天氣最好的時候收割,晾曬,入倉,以保證從現在的秋收到明天的春天的糧食儲備。

也和其他生產隊搶時間完糧,以免排到後麵等時間,萬一再碰上不好的天氣,剛剛曬乾的糧食回潮,又將會是一番折騰。

當然了,這裡麵自然還有糧管所裡的一些人不好打交道,總是仗著自己工作故意難為人的情況。

所以,為了能更要完成秋收搶收工作,村裡麵不打算再等程玉銘他們兩家磨嘰,自然就將程玉銘和程玉衡兩家自己村裡麵一些滑頭和一些脾氣不好,人情關係緊張的人安排在了一起。

不管是程玉銘還是程玉衡都表示了反對。

是的,喜歡害羞,總是躲在屋裡麵“繡花”的程玉衡大小姐也總算出來了。

可是村裡麵沒有人在意他們的反對。

程玉衡以前總是自持身份,一直看不起他們這些老農民,要不是家裡還有孩子讀書,而他又是學校的老師,家長們怕他在學校打孩子,他早就被一天打上八百頓了。

至於程玉銘,以前就喜歡滑頭,現在也因為工作的事快要向程玉衡靠齊了,一樣不怎麼得人心。

因此,在看見他們蹦噠的時候,同樣是被嫌棄的人裡就有人就特彆光棍地說:“行了,就你倆這個樣子也配嫌棄我們,我們都還嫌棄你們呢,你們自己什麼樣自己心裡沒數嗎?這活要是願意乾就乾,不願意乾就滾蛋。”

程玉衡和程玉銘他們哪敢不乾。

這又不是平時的上工。

搶收的時候,就算是學校也給學生放假,好讓他們回家參加勞動,他們要是什麼都不乾,怕是回頭就要倒黴了。

可是他們以前都沒有乾活這麼累的活,尤其是程玉衡就等於完全沒做過,又一直自持自己和這些老農民的身份不一樣,也不是彆人說什麼都願意聽的。

程玉衡就說:“非禮勿言真君子,我是在和大隊長他們商量,和你們沒有關係。”

意思就是讓他們彆多嘴唄。

能被其他人嫌棄到自成一組的就沒幾個好脾氣的人。

程玉衡以為他們就不嫌棄他了嗎?

一天天的拿著鼻孔看人,好像他有多了不起一樣。

其實不就是在鎮上當老師麼。

真要有能耐,以前彆一直扒拉著程建功一家吸血啊。

他們自知自己是混子,所以對於家人的嫌棄往往都是厚著臉皮受了,絕不會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

可程玉衡就是典型的“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的這種人。

十分的讓人不恥。

其中有個小年輕的嘴裡麵一直叼著一根白毛都快要禿了的狗尾巴草,靠在一個關楊樹上,支著一條腿抖的驚天地,泣鬼神,是整個隊伍裡最沒有正形的一個。

他在程玉衡一開始嘰嘰歪歪的時候就在皺眉,等聽到程玉衡說完後,他立馬“呸”了一口將狗尾巴草吐掉,一步三晃地走到程玉衡麵前說:“看不起我們是吧,看不起你就滾蛋啊!滾啊……滾啊……滾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動手推搡程玉衡,直接將程玉衡推出了屬於他們的那一圈田地的範圍。

程玉衡此人生的十分嬌氣且死要臉,這會兒竟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一個混子這樣下臉麵,他一時間就覺得自己好像被人當眾打了好幾巴掌一樣,甚至就連他身體裡的那些已經快要好全的傷處又開始隱隱作痛。

程玉衡的臉色紅紅白白,各種情緒轉換就像是變臉一樣,倒叫看的人覺得好生精彩。

這要是平時,徐建軍指定願意多看一會兒熱鬨。

但現在是搶收,加上徐學林又三番五次對他耳提麵命,於是徐建軍就正了正臉色,對著程玉衡說:

“眼下其他地方的都已經分好了,其他人也都已經下田乾了很久了,哪像你們一樣到現在還在吵架,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現在所有人都忙的腳打後腦勺,就連好些小孩兒都不例外,現在都在田裡撿稻粒,就你們嬌貴了是吧?”

“我現在把話放在這兒,我忙得很,除了要盯著秋收以外,我也得下田乾活,所以我沒有時間聽你們扯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你們要麼現在給我好好下田乾活,要麼現在就給我滾蛋,但今年秋收分糧也彆過來了。”

徐建軍教訓起人來的架勢也很足。

罵完了,他雙手把腰一插,目光掃視了眼前這一圈不太安分的,又問道:“現在呢,和我說說你們咋想的吧。”

程玉衡長這麼大鮮少有被人這樣當著很多人的麵訓斥的時候。

前有一個小混混,後有現在的徐建軍,外加他又想到了前段時間被程建功和葉美雲揍的時候,以至於他的臉色是越來越來難看了。

私下被程建功和葉美雲揍的時還可以說沒有外人知道,但現在不行啊。

尤其他和徐建軍的關係是雙方心知肚明的不好的時候。

程玉衡懷疑徐建軍就是故意借機找他麻煩。

他連最初想和徐建軍好好說話的心情也沒有了。

程家其他幾個被迫出來的也都差不多表情不好看。

倒是其他幾個對著徐建軍吊兒郎當地說:“建軍大隊長,我們實在和他們這種大少爺處不來,你要不就將我們分開得了。”

“就是啊,”前麵那話一出,立馬就有人衝著徐建軍附和道:“建軍大隊長,我也覺得分開好,他們兄弟倆分一片,我們這些玩習慣的分一片,也省了我們等下還要吵架甚至打架的事情,這樣不是更好嗎?”

“對,萬一我們打起來了,你還要找人過來勸架,不是更耽誤你時間麼!你是大隊長,日理萬機,哪需要在我們這些屁大點的事情上來回費心不是。”

“是啊,建軍,你就給我們分開好了……”

要求分開的聲音實在太多,徐建軍又想到齊東升幾個雖然平時不著調但是這種搶收的時候卻也舍得下力氣,反倒是程玉衡和程玉銘他們每年賺的工分都少的可憐,如果強行將他們綁在一起反倒讓程玉衡他們占了便宜。

徐建軍是能讓程玉衡占便宜的人嗎?

當讓不是。

徐建軍根本就沒有猶豫幾秒,直接說:“行吧,既然你們雙方都要求分開,那就給你們分開,就按照……”

“二八分吧。”還不等徐建軍想好具體怎麼分,還是最先動手的那個小混混先說話了。

徐建軍本來想直接點頭答應,但是又最終忍下來看向程玉衡和程玉銘道:“這個分配你們有意見嗎?”

程玉衡根本就不想搭理徐建軍。

倒是之前沒怎麼開口的程玉銘見事情居然鬨到了這一步,想到要是他們一家和程玉衡一家分一起,那這次秋收就隻能指望他們一家了,心裡就不高興。

之前分家,他本來就答應把家裡的工分給程知仁養老,雖然那時候他確信隻要他能抓住當老師的工作,就不必在乎那點工分,反正也沒多少。

但現在一切還都沒有定,他可不想被程玉衡占便宜。

程玉銘便開口道:“我不和任何人搭夥,我也要分開。”

徐建軍皺眉,“你開什麼玩笑!”

程玉銘就說:“我認真的,要不就把我們一家單獨拎出來,要不就讓我們和他們一起。”

程玉銘說的他們自然是指齊東升一夥小混混。

他自認為自己之前沒有參與程玉衡和他們之間的話題,他們應該能同意,但沒想到這群人立馬齊齊表態要和他們撇清關係。

開玩笑,他們雖然混日子但是也要聽家裡長輩的話。

不說他們本身就不喜歡程玉衡和程玉銘他們,就說按照家裡麵的態度,依著村裡最近發生的事情,他們也不能和這兩位走在一起。

程玉銘被拒絕後同樣覺得有些丟臉,但是他比程玉衡能忍得住,便沒有強求說:“那就把我們也分開好了。”

程玉衡立馬忘記了丟臉的事情,皺眉盯著程玉銘問道:“老二,你什麼意思?”

程玉銘不搭理程玉衡,而是一直盯著徐建軍,繼續道:“我也要分開。”

真是難調理。

徐建軍心裡吐槽,又想到那天分家見識到的場麵,就說:“真不知道該說你們些什麼好,還有沒有其他人要分開的?”

徐建軍抬著腦袋高聲問道。

幾個小混混第一時間接茬道:“沒了,建軍大隊長,就這樣分了吧。”

徐建軍點頭,直接將分給他們的一波地按照二八分開,又將程玉衡和程玉銘的那份二平分,並將其記錄在了本子上。

徐建軍對著所有人嚴肅要求道:“你們要分開我也應了,搶收一共就三天,這三天我不管你們怎麼弄,所有的糧食必須都給我收上來,但凡有乾不完的,糊弄人的,糟蹋糧食的,好好想一想你們家今年的工分,想想你們下半年以及明年春天的肚子!”

“要是你們不在乎餓肚子,我自然也不會多管閒事!”徐建軍震聲道。

依舊是幾個小混子高聲應答,然後齊刷刷將徐建軍送走了。

接著,這些吊兒郎當的混子們,你一言我一語,將程玉衡和程玉銘狠狠嘲諷了一通,然後才沒個正形地拿著鐮刀乾活。

被狠嘲了一番的程玉衡和程玉銘他們臉色都不好看,但最終是程玉銘一家率先下地,彎腰割稻。

而程玉衡家裡,隻有楊月琴利索地下地忙活,程玉衡和程傳家則愣在了當場,一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模樣。

那邊的一群小混混見到這樣的場麵,再次把程玉衡他們給嘲笑了一通。

這群人的年紀都小,也沒有成家,做事本來就全憑本心喜好來,所以也沒有村裡其他人有的忌諱,加上說話本來就無所顧忌,爹娘爺奶等加冠親戚的口頭禪一句接著一句,活生生將程玉衡氣的發抖。

直到程玉衡這個自認為是高人一等的人上人氣到甩手離開。

至於程傳家,則在邊上竟是一句話也沒敢多說。

與那天在程靜凇他們麵前的表現截然相反。

典型就是欺軟怕硬。

等見到他們走後,這群人又嘻嘻哈哈將他們好生笑話了一通,然後才繼續開始乾活。

邊上的胡小文直到那群小混子的聲音逐漸低下去了,才對著邊上的程玉銘試探說:“老大他們已經走了,你要不也先回去看看?不然我怕他又回家告狀,回頭你爹又要不得了了。”

程玉銘眉頭緊緊皺著,想到前兩天聽到的關於程建功建磚窯廠的事情,以及這段時間他明確感受到的村裡人對程建功一家態度的改變,他便覺得之前或許真的做錯了。

那時候他被胡小文洗腦,也覺得程建功一家被鬼上身,覺得不能和他們靠近,免得將來被殃及池魚。

但現在看來,哪裡是他們被殃及池魚,明顯就是程建功發達大了。

並且這場發達並沒有讓除了他自己一家的其他人占到任何的便宜。

尤其是他在知道村裡麵規定的磚廠上工可以賺工分換磚之後。

程玉銘想到村裡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人進了磚廠,但是他和老大一家沒有人進去,就覺得這肯定是程建功故意的。

可他也不能去找程建功說什麼。

畢竟按照村裡現在的規定,他們家和程玉衡家確實沒有合適進磚廠的人。

更遑論程建功現在的破脾氣不好,不可能會搭理他。

程玉銘不能去怪程建功,隻能把這件事記在了程玉衡一家的頭上。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當初那麼過分,哪裡會有今天的事。

程玉銘就說:“不回去,左右他都會說,沒必要現在回。”

“那你爹要是鬨起來了怎麼辦?”胡小文雖然不喜歡程知仁,但是之前很多年都一直生活在他的陰影下,多少還是有些怵他。

程玉銘聽聞後就冷笑道:“他儘管鬨試試看!”

胡小文見程玉銘這次的態度這麼堅決,就試探著說了句,“彆的人家都是當媽的胡攪蠻纏,你們家倒好,當爹的親自上,其實我早就想說了,你爹他一個大男人這樣,也不嫌丟人。”

程玉銘繼續冷笑,甚至連割稻子的動作都用力了幾分。

仿佛自己割的不是稻子,而是發泄心裡某些早就隱秘滋生卻一次次又被按壓下的恨意。

“他偏心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徐建軍回去後就把這邊的事情和程建功說了一下,包括他的一些小心思。

徐建軍還十分自得的和程建功咬耳朵說:“你瞧著看吧,你家老大和老二家這次事情過後肯定有的鬨的。”

徐建軍甚至還感慨說:“這就是偏心眼的後果啊,我將來肯定要引以為戒。”

程建功隨意笑了笑算是對徐建軍的回應,其實心裡並不關注程玉銘和程玉衡兩家的情況到底怎樣。

不過,程建功很快又想到程靜凇這個小短腿的財迷屬性以及愛看熱鬨的性子,還是耐著性子多問了幾句。

等他了解的差不多了,程建功就說:“以後他們兄弟兩個的事情你就不要過於參與了,免得被人說你當乾部的做事不公正。”

徐建軍點頭答應,又把徐學林之前幾次教育他的話說了,才低聲解釋說:“我就是順勢而為。”

程建功點頭表示知道了,心裡麵雖說不在意,但是中午回家吃飯的時候還是免不了多注意了一下程玉衡和程玉銘他們兩家的情況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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