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如今時間過去的久了,他可能也看見程靜淞兄妹三個後麵也沒有再找他麻煩,所以最近有些冒頭了。
尤其是程定坤現在還不在的情況下。
之前,程靜淞實在覺得他腦子有毛病,因此就沒拿正眼看過他,也不和他說話,免得損傷自己的腦乾細胞,回頭吧自己搞成傻子。
但現在麼……
程靜淞按住班裡麵其他正在和他對線的同學,走到最前方,盯著他那張看著還挺白淨,所以才能騙到一些傻頭傻腦的女生的臉,說道:“你說我?”
沈毓麟又是“嗤”了一聲,“你這不是挺有自知之明的麼。”
程靜淞就說:“我這人一項特彆有自知之明,所以來,叫聲媽聽聽。”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愣了。
不少人下意識揉了揉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
倒是沈毓麟見識過程靜淞牙尖嘴利的時候,所以倒是沒有其他人那麼大的震驚。
他當下的第一反應就是瞪著程靜淞,咬牙切齒地問道:“你說什麼?”
沈毓麟越是生氣,程靜淞的態度就越是穩定。
程靜淞說:“我讓你叫我一聲媽,對,你沒聽錯,我就是這麼說的。”
彆說沈毓麟這個和她主動不對付的了,就連程靜淞的同班同學都很震驚地看著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說出來這種話。
沈毓麟還衝著程靜淞教訓道:“你一個女孩子,竟然說出來這樣的話,簡直太無恥了,你根本就不配和我們當同學,等回去後,我一定會和學校報告你的事,讓學校把你開除!”
“你沒事兒就多吃點溜溜梅好嗎,瞧你那個酸樣,不就是嫉妒我的成績比你好,不就是因為我拒絕了你高高在上的表白,你覺得丟臉了,所以一天天的對著我哼來哼去。”
對於有些沒有臉的人,程靜淞就直接撕了它,才不給他留丁點的麵子呢。
程靜淞又道:“少給我上綱上線的,我不是你們的媽,沒有時時刻刻都照顧你們,把你們拴在褲腰帶上,走到哪兒帶到哪兒的義務。”
程靜淞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才又繼續說:“當初你們過來找我的時候,我是不是和你們說過彆落單,要小心,這邊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安全?”
“當初是不是你帶頭說我不讓你們過來是害怕你們來了後,成績超過我?白天我們出門逛街的時候,是不是又是你在那邊像個烏鴉一樣嗚嗚渣渣地把原本想和我們一起的給喊了下來,是不是?啊?”程靜淞逼視著沈毓麟。
沈毓麟眼神閃爍,“我們又沒有來過這邊,沒有想到這些。但是你明明來過了,明知道這邊危險,還故意不帶著我們,你不就是故意的嗎?”
“所以我才說讓你們喊我一聲媽啊!”程靜淞也不和他吵,繼續逮著“媽”這個說辭道:“都是二十多甚至還有的是三十多的成年人了,竟然連最基本的一些是非黑白都分不清楚,看來平時確實缺少教養,我雖然年紀小,才十幾歲,但是我這人從小被我爸媽教育的好,懂的多,如果你們有誰願意跪下來給我三跪九叩,大喊上一聲媽,那今天的這個莫須有的罪名我就認了。”
說著,程靜淞雙手環胸,目光一一在出了他們班的其他人的臉上掃射過去,抬著下巴說:“自古以來,從來都隻聽說隻有當爹媽的才會沒有任何要求的照顧孩子,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同學之間有這個要求的,所以來吧,誰先給我磕一個。”
“話是你說的,頭是你起的,要不,你先來?”程靜淞又盯著沈毓麟。
沈毓麟實在沒想到程靜淞開口就是一番喊媽的大膽言論,以至於他現在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嘴巴張張合合半天,沈毓麟都還沒想好到底怎麼辯駁程靜淞,隻好又拿她是女人開始說事兒道:“你一個女孩子,說話竟然這麼粗俗,簡直不知廉恥!你這樣牙尖嘴利的,以後哪個男人敢娶你,你也不怕日後嫁不出去嗎?”
程靜淞就道:“我嫁不嫁的出去,自有我的父母親人關心,跟你一個陌生人有何乾。”
“哦!”說著,程靜淞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你也不是陌生人,你曾經和我告白兩次呢,但是我都拒絕你了。所以你也千萬放心,就算這個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依舊不會看上你。”
“還有,咱們國家的法律早就規定了婚姻自由,誰都不能乾涉,我以後想結婚我就結,不想結婚我就單身過一輩子,我不管是結婚還是不結婚,都不犯法,國家都不管我,你也配!”
“你要是實在想多管閒事兒的話,不如趕緊跪下來磕頭吧,不然你說的那些罪名,我真不能認。”
“所以,咱們現在的邏輯很簡單,你們誰覺得因為我沒有主動把你們彆褲腰帶上,給你們把屎把尿,給你們端水喂飯,所以導致你們班同學出了事,那你們就跪下喊我一聲媽,再不濟爸爸或者爺爺奶奶也行,反正隻要證明了我是你們的至親長輩,我就認下這麼個罪。”
程靜淞又是突突突的一大段,把人繼續給罵的懵了。
“彆的人先不說,但是你既然都說出來那些話了,那你必須要跪。”又多看了其他人一眼,程靜淞繼續對著沈毓麟開火:“所以,趕緊跪吧,我這個不成器的沒有血緣關係的兒子。”
“你……”
沈毓麟又被程靜淞氣的大喘氣,心裡又氣又急,半天也說不出什麼。
結果程靜淞還在逼他,“叫啊,還不趕緊叫,彆耽誤時間啊!”
雖然程靜淞之前說的話實在太叫人驚訝了,但是在場的都是能考進首都大學的精英,不少之前被沈毓麟一些邪門歪道的話帶跑偏思路的人也就此清明了過來,看著沈毓麟的眼神也帶了嫌棄。
甚至有不少人主動和他拉開距離,還和程靜淞表示道:“我們可沒有這麼想啊。”
且不說沈毓麟因為這一出又被氣的不行,就連原本就站在程靜淞身邊的同學們回過味兒來後,心裡麵那點缺德的勁兒就冒了出來,也衝著沈毓麟幸災樂禍道:“叫啊,還不趕緊叫媽,我長這麼大還沒有將近三十歲的大侄子呢,你趕緊叫完了,我也好感受一些有個三十歲的大侄子是什麼感覺。”
之前外麵的動靜不大,加上有門和牆阻隔,所以裡麵聽不太清楚這裡的動靜。
但是等說話的人一多了,嘈嘈雜雜的,自然就影響了裡麵的情況。
沒多會兒,門就開了。
裡麵的老師走出來,皺著眉問道:“你們都聚集在這裡乾什麼呢?”
之前一直憋屈著的沈毓麟立馬像是見到了救星一樣,衝著老師嘰嘰喳喳地告狀起來。
說的那叫一個委屈和可憐,導致程靜淞都有些懷疑她剛剛到底乾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惡事了。
好在這位老師雖然不是程靜淞他們班的,但也沒有那麼的偏聽偏信,就衝著程靜淞也問了一句。
程靜淞不帶個人感情地說完整件事情的經過,然後才總結道:“所以我現在等著沈毓麟同誌叫我媽呢,他叫媽,我就認錯。”
老師:“……”
老師帶著一副明顯被噎到的表情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指了個身邊的同學,讓他把程靜淞他們班的代班的翁老師叫過來,一起處理這邊的狀況。
班裡麵的同學見狀,立馬拉了拉程靜淞的袖子,一臉的擔憂。
程靜淞搖搖頭,比任何人都淡定。
雖然她的話語對於現在的人來說是出格了點,但又不是犯罪,她有什麼好怕的。
翁老師很快就來了,然後就又聽了一遍現場的各種描述。
接著,翁老師的表情也有些一言難儘起來。
程靜淞和翁老師接觸的很多,最早的時候,翁老師甚至還幫著她租過房子。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的她可以說是翁老師的得意門生。
眼看著自己平時看好的學生今天居然冒這麼大的頭,翁老師頓時就不讚同地瞪了程靜淞一眼。
班裡麵的其他同學見狀都下意識往後退了下,但是程靜淞卻不閃不避地和翁老師對視。
翁老師:“……”
頭疼的揉了下額角,但是自己的學生自己疼。
更何況整件事情的錯處也確實不在程靜淞這兒。
於是,翁老師就說:“楊老師,我們班的孩子年紀小,脾氣可能急了點,但是她有句話是沒說錯的,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就和她沒關係。”
“是我們這些做老師的帶著學生出來卻沒有照顧好,要真是怪罪的話,也是怪罪我們這些當老師的,而不是逮著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欺負,你覺得呢?”
對麵的楊老師雖然覺得自己的學生今天實在是丟臉一次又一次,但也確實沒有腦袋發抽,怪罪旁人的意思。
楊老師點點頭道:“我明白的,這件事確實是我們班同學挑起來的,叫你過來無非也是你是他們的老師,我不能背著你隨便處置了這件事。”
說著,楊老師就轉向沈毓麟道:“這件事確實是你的不對,甚至這次要不是因為有程同學之前的提醒,她們還不知道出什麼情況呢,你們最應該做的就是感謝程同學,而不是為自己不聽勸而出事後找借口怪罪她,還不趕緊和程同學道歉!”
彆看沈毓麟平時在同學麵前都挺趾高氣昂的,但是在麵對老師的時候倒是乖巧的很。
他對著陳老師說了聲“知道了”後,就轉頭看向程靜淞,表情帶著不情願道:“程同學對不起,我錯了,實在是因為唐婉同學是我的對象,我心裡著急,這才有些口不擇言的,請你原諒我。”
程靜淞:“……”
這句話的信息量挺大啊。
怪不得他能騙到不少女孩子呢,瞧瞧著說話的技巧。
程靜淞偏就不讓他如意,開口說:“聽到了,我也接受你的道歉,但是我不原諒你。”
這還是他們第一回聽到這樣的說話,一時間很多人又一次愣住了。
“你什麼意思?”沈毓麟又皺眉了。
程靜淞就道:“我很好奇一個問題,你們班的唐婉同學知道你拿她當借口嗎?”
“你要是直白地說聲對不起,不提其他的,興許我還能敬你是個男人,但你連道歉都扯到女孩子身上,你想彰顯什麼,彰顯你特彆的愛她,所以你情有可原,所以讓大家夥回頭再調轉過來心疼你的深情?然後你想往我身上潑臟水的事情就這麼算了?”程靜淞道:“你彆逗了!”
“哦,”說著,程靜淞又想起來道:“你這段話出來後,順便還能反駁一下我說的你朝我告白兩次的事情,說不定後麵還能轉換成我朝你告白不成,所以才惱羞成怒,一直針對你的。”
沈毓麟剛剛說那句道歉的時候,很多人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確實也有人因為他的那句話而在心裡麵稍稍給他找了個合理的借口。
結果現在被程靜淞這麼一點破,甚至聽到程靜淞後麵的話,他們的眼神經曆過迷茫、震驚後,看沈毓麟的眼神又不大對了。
沈毓麟被點重心思,立馬氣呼呼地叫喚道:“老師叫我道歉我也道了,你就算不接受也不必這樣繼續針對我吧?”
“更何況我和唐婉本來就是對象關係,我關心她的情況,有什麼不對嗎?”
眼看著情況不僅沒下去,反而戰火又有了升級的架勢,陳老師和翁老師齊刷刷開口道:“行了,都彆吵了。”
程靜淞就道:“老師……”
“你少說兩句。”不等程靜淞說完,翁老師就打斷她。
程靜淞就說:“老師,我這不是吵架,我這是講道理。”
“更何況沈同學說她是在擔心唐婉同學,那我就好奇了,在我明確告訴了他們這邊並不安全,彆亂走後,身為唐同學男友的沈同學怎麼就那麼放心讓唐同學她們幾個女孩子單獨行動,這難道就是沈同學的愛情?”
“那可真有意思?”
“還有,我回來的晚,不知道之前的情況,我就特彆想打聽一下,既然沈同學之前那麼擔憂唐同學,那他做了什麼呢?”
“他有嘗試安慰過唐同學嗎?有幫著想辦法處理這件事嗎?亦或者做了其他什麼有幫助的事情呢?”
“還是說沈同學的關心就是往我的身上扣帽子,把一切的錯我都歸咎在我的身上?”
現場一片靜謐。
好一會兒後,忽然有個女聲說:“他把唐婉罵了一頓,說她怎麼那麼蠢算嗎?”
“嗤!”程靜淞是真的笑了,甚至還鼓掌起來,“果然不愧是沈同學能做出來的事情!”
沈毓麟被這句話給刺激的麵紅耳赤的,爭辯道:“我那是在教育她,讓她以後彆再犯這樣的事了!我那是為了她好!”
“嘖嘖嘖……可真是冠冕堂皇啊!”程靜淞翻了個白眼,又道:“我都不用猜就知道你平時和唐同學在一起的時候都會說些什麼,你是不是經常說著我是為了你好的話,然後各種貶低唐婉同學啊,比如說她長得不好,說她身材不好,說她家世不好,說她各種不好,然後再來一句,我這是為你好,要不然我不會告訴你這些,所以你要相信我,我才是這個世界上對你最好的人。”
都不等沈毓麟反應過來,之前接茬的那個女生很濕驚訝的反問道:“你怎麼知道?”
程靜淞又“嘖”了一聲,歎息道:“同學,你仔細回想他經常說的話,先是貶低女孩子各種不好,然後再說我是為你好,不就是在不停地暗示女孩子說你很爛,你的學習很爛,你的容貌很爛,你的本事很爛,你的家庭很爛,你的同學朋友很爛,但雖然你這麼爛,可我不嫌棄你,所以我是愛你的嗎?”
“女孩子們,這樣的話聽多了會讓你懷疑自己,然後陷入無窮無儘的自我厭惡當中,不知不覺就把眼前這個欺騙你的渣男當成了依靠,所以千萬小心這種騙術啊!”
程靜淞特彆提醒道:“要知道你們可都是憑自己本事考上了首都大學的人,你們怎麼會很爛,隻有一些彆有用心的人才會這樣處處算計你們。”
程靜淞越說越明白,有些人也越聽越覺得挺有道理的。
那個女生還說:“怪不得呢,我之前總覺得唐婉和他哪兒怪怪的,但是又說不上來,原來是這樣。”
沈毓麟卻一下子暴怒了起來,“你少胡說八道,你和唐婉的關係又不好。”
那女生倒也承認的大大方方的,“對啊,我和她的關係確實不好,因為她老是在宿舍說和你有關的一些有的沒的,我一開始還認真勸她,但是她不聽勸又我行我素,所以我就不和她玩了啊。”
沈毓麟卻還是叫道:“明明就是你在宿舍欺負她,現在又在這裡顛倒是非黑白。”
“隨便你怎麼說吧,反正宿舍也不止我一個人和唐婉的關係不好,也不止我一個人聽到她說過你們的事情。”女生倒也無所謂。
眼看再不製止恐怕還要吵下去了,陳老師和翁老師又趕緊開了口,然後強硬地把各自班級的同學給帶走了。
等到了程靜淞他們現在住的屋裡麵後,翁老師就站在門口對著他們說道:“你們啊,成天就知道給我惹事兒。”
“老師,我們沒惹事兒,是沈毓麟找我的麻煩。”程靜淞不讚同道。
“你還好意思說。”翁老師又點著程靜淞說:“全場就屬你的話最多,他都道歉了,你也算了不就行了,你偏不,非要後麵說那麼一堆。”
程靜淞理直氣壯道:“誰讓他道歉都不誠心呢,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他這種人了,真是無恥極了。”
“行了,你彆說了,以後你給我消停點,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能說話呢!”翁老師瞪她。
程靜淞笑,“因為我一般不生氣,生氣了就刹不住車。”
頓了下,程靜淞正經起來道:“老師,你要不回頭和陳老師他們說下,勸一勸唐婉吧,沈毓麟真的不是個好人。”
翁老師想到程靜淞之前叭叭叭的話,好奇問道:“他真的和你告白過兩次?”
“啊。”程靜淞點頭,“頭一回被我罵了,第二回被我哥給打了,後麵才不敢糾纏我了。”
翁老師:“……”
又有點一言難儘了。
程靜淞見他這樣,立馬就道:“老師,這樣,我給你掩飾一下他當時攔住我說的話,你就知道他為什麼挨罵和挨打了。”
說著,程靜淞也不給翁老師反應的事情,當場演繹了起來。
當初那些話她雖然不可能全須全尾地背下來,但總歸就是一些pua的話術,一直在說她的不好,說她亂花錢,說她當不好賢妻良母之類的話,所以程靜淞說的很利索。
並且因為她本人格外的嫌棄這種PUA,所以她臉上一直帶著嫌棄,看起來就容易讓人帶入沈毓麟,然後不自覺厭惡加深了幾分。
說完了,程靜淞的白眼差點都翻到天上去了,“老師,你覺得一個正常人能在表白的時候乾出這樣的事兒,說出這樣的話嗎?”
“而且唐婉的情況我多少知道一些,她確實不是那種多好看的女孩,身材又胖,這種女孩子很容易自卑,然後她家境卻不錯,甚至應該不比我們家情況差,所以我覺得沈毓麟是沒騙到我,才朝她下手的,老師,你們回頭還是查一查吧。”
程靜淞想了想,還是提了一嘴。
畢竟沈毓麟那樣的人,真的不像是好人,也真的不像會認真對待唐婉的。
她一個小姑娘被騙,多少還是有些讓人唏噓。
但是程靜淞也曉得陷入愛情裡麵的人是不能勸的,因為勸了也沒用,所以還不如讓學校這邊先查一下。
到時候真有什麼問題,也可以讓他們的家長解決。
至於沈毓麟這個人,程靜淞想了下又說:“老師,沈毓麟都三十了吧,他這麼大年紀了,以前沒結過婚嗎?”
翁老師搖頭,“這我哪知道。”
頓了下,想到之前的話,翁老師又說:“算了,學校回頭會查的,你就彆惦記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