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淚水遍布的小臉，戈筱正要用手擦乾，頓了頓，從兜裡抽了張手帕給他擦眼淚。
有鼻涕哎，臟兮兮的。
榮榮相當有禮貌地邊哭邊說：“謝謝媽媽。”
戈筱：“罵你什麼了？”
榮榮擦乾淨眼淚鼻涕，悶聲悶氣說：“反正就是罵我了。”
他才不要說小胖子覺得媽媽不喜歡他，太丟人了。
這麼想著，榮榮心裡一酸，眼淚又出來了。
戈筱默默地再次抽出手帕給他。
說起來，按照電視劇的情節，她現在是不是應該要安慰下榮榮？
戈筱沉吟片刻，“不要哭了，周末帶你去遊樂園。”
有超大滑梯的那種！
榮榮哭得更大聲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才不喜歡遊樂園！”
戈筱不滿道：“不是小孩子怎麼了？成年人就沒有去遊樂園的權利嗎！”
這是年齡歧視。
一旁的林老師：……
眼瞧著這對母子的話題轉往奇怪的角度，林老師趕緊解釋：“榮榮媽媽，這次雙方打架雙方都有錯誤。經過監控視頻，我們已經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
“今天幼兒園舉辦了毛絨兔子評選大賽，榮榮的兔子被評為最漂亮的兔子，獲得了這一周的大紅花，小朋友們都很喜歡榮榮的兔子。但是，在自由活動時，崔書傑質疑榮榮的兔子可能是上網買的，兩人產生了不愉快的爭執，再因為崔書傑……”林老師儘量用委婉的話語表達，“懷疑榮榮和您的關係不親密，榮榮則攻擊崔書傑胖，崔書傑就很生氣，打了榮榮一下，崔榮榮也打回去，然後其他小朋友也跟著打起來。當然，校醫檢查了下，小朋友們都沒有大問題。”
戈筱迅速抓到了重點，“所以，是崔書傑先罵人，也是崔書傑先打人？”
林老師點頭。
戈筱不可思議地說：“老師，無論罵人還是打人，榮榮都是被迫反擊，這怎麼能說兩個人都有錯呢？”
林老師一下子就卡殼了，連忙解釋，“榮榮媽媽，無論如何，榮榮都打回去了。”
戈筱：“那你覺得，麵對崔書傑的打罵，榮榮應該如何處理？”
林老師：“我認為榮榮暫且不理會，然後告訴老師處理。”
“如果是心智成熟的人，我認可你的做法。但是，榮榮隻是一個三歲小孩，你怎麼能要求他成熟冷靜地處理？”戈筱搖搖頭，“比起責罰受害者，是否教育加害者不要施舍加害更為重要？”
林老師哽住了，來來去去都是那句話，“打人總是不對的。”
眼見著道理往一邊倒，一直坐著的白裙子的女人趕緊開口，“崔書傑，你打人有沒有道歉？”
崔書傑撇嘴，“他也打我了！”
白裙女人立刻說：“是不是你先打人，是的話趕緊對榮榮道歉。”
崔書傑不情不願，悶悶吐出幾個字，“對不起。”
白裙女人笑著說：“榮榮，崔書傑也道歉了，你是不是也應該原諒他？”
榮榮將頭撇向一邊，明顯不接受。
白裙女人“嘖”了聲，又對崔書傑說：“崔書傑，彆人不接受你的道歉，你是不是應該繼續道歉？”
崔書傑可不願意了，“我也被打了！”
白裙女人自顧自說：“我從小就教你，有錯就認，做錯就道歉，這是做人的道理。所以，在你不小心說了冒犯榮榮的話時，你是不是就應該道歉？那時候道歉，後麵你還會打人嗎？這不就白白背上了打人的罪名嗎？”
戈筱眉頭挑得高高。
崔書傑彆提多委屈了，“他後麵也罵我胖了！”
白裙女人繼續說：“攻擊彆人身材是很不禮貌的事情，但沒禮貌也是彆人沒禮貌，你後麵打人就不對了。本來彆人罵了你，你罵回去，那也是理所當然，隻是你也不應該因為太憤怒，就打人，這不反而變成了加害方？還要被老師批評？還要被請家長？”
戈筱這下聽明白了，這位家長指桑罵槐啊。
林老師皺眉，“書傑媽媽，你可能有點誤會……”
“老師，說白了，不就是兩個小孩子因為一點小事起了爭執嗎？書傑這孩子，你也知道，腦筋一根筋，嘴沒個把門，但要說壞心思肯定是沒有的。”白裙女人打斷了林老師的話，“就看榮榮媽媽想怎麼處理？道歉我們也道歉了，醫藥費賠償我們肯定也出，這兔子要是上網買的我們也照價賠償。我們是明事理的人家，肯定不會撒潑打鬨，就看榮榮媽媽怎麼才滿意。”
從白裙女人開始說話，榮榮的眉毛就一直緊緊皺著。
雖然他還小，聽不懂白裙女人話裡藏刀的意思，但本能覺得不舒服。
尤其是白裙女人居高臨下的態度，讓榮榮又是委屈又是憤怒。
明明就是崔書傑先罵他是沒有媽媽要的小孩……
“可以。”戈筱出乎意料的乾脆。
這話一出，大家都愣了一下。
白裙女人不禁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倒是榮榮小拳頭攥得緊緊的，委屈不解地瞪著戈筱，甚至掙紮著要下來。
他才不要媽媽抱！
白裙女人笑著說：“就知道榮榮媽媽也是明事理的人，兩個小孩的吵鬨算得了什麼……”
正說著，卻聽到戈筱也笑了，“放心，我要求很簡單。不誠心地道歉不用，醫藥賠償也不要，唯獨這個兔子，我要一模一樣的。”
正掙紮著的榮榮突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