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從前害死了蘭姐兒,還鬨騰著要驗屍尋出真相,甚至請陳姑來給蘭姐兒驗屍,那便是要堵住彆人的嘴。
以後縱然她嫁給連睿,誰也不能說有什麼不是。
如今她要除掉連茹,自然也是更需要花費些心思。連茹人前跟安惠母女情深,可那又如何?陳州城都知曉她們不是親母女,誰知曉有什麼真情實意呢?
連茹若死在家裡,總也是要惹人說嘴。
如果連茹大庭廣眾之下是被連軒殺死,那許多人證看見,誰都不能說什麼,誰都知曉這件事情和安惠並沒有什麼關係。
更要緊的是,她還曾聽連茹提及,連茹給連軒停了藥。
因為連茹覺得安惠給的藥有問題,把沒病的人吃得有病。
可萬一不是呢?
萬一安惠並沒有在藥上動手腳,而她給連軒吃的那些藥是真給連軒控製病情的。
這位連夫人做事總是滴水不漏,不會露出這般明晃晃的破綻。
連茹給連軒停了藥,可能是盼自己兄長的病得到恢複,隻會讓連軒病情更加嚴重。
這個時候停了藥的連軒,隻怕比平時更不能控製自己。
安惠還將這個危險的繼子帶在身邊,帶去昭雲寺拜觀音。
這時候,那枚紅玫瑰珠花斜插在連茹的鬢發之間,卻也是搖曳生輝。
連茹伸出了手指頭,這樣摸了摸,仿佛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母親,今日是觀音誕,我帶這般豔色首飾,怕是有些不好。”
連茹嘴裡這麼說,而她確實也是打扮得十分素淨。
隻見連茹今日穿了一身水藍色衣衫,越發顯得清靈嫵媚,秀雅可人。
如今她渾身皆素,唯獨鬢間一朵紅玫瑰,宛如雪裡沾染了一點紅,平添幾分嬌豔。
安惠看了都禁不住稱讚,可當真是個美人胚子。
她含笑稱讚:“茹兒果然不愧是申家教養出來的,這通身的氣派,合該是連家嫡女的氣度。其實你如花年紀,何必跟母親一般打扮得這般素淨,也該打扮得多些鮮活氣兒,這樣才好看。”
連茹笑了笑,似對安惠的稱讚很不好意思。
她摸出了香粉小盒,用小鏡照了照,仿佛也覺得自己彆了這朵珠花,也是更顯好看了。
隻看連茹的舉動,倒好似確實是小女孩兒心性。
可安惠瞧了,心裡也隻是冷笑,並不當真。
連茹乖順,心眼子卻很多,更不像表麵上那麼柔順。她一回來,自己就仿佛很是不順。連府扔出瑤娘屍體,結果官府就在江上打撈,這些當真是巧合?
她隻覺得這也未必。
一些回憶便湧入了安惠的腦海之中。
那年離開了客棧,連蘭在車上做得久了,不覺有些倦倦沉沉,不大提得起勁兒模樣。
安惠一如既往安撫她,寬慰她:“可惜客棧裡那小廚子要回鄉,不然咱們家請了她,也好讓你添些胃口。”
說到了這兒,安惠輕輕的打開食盒:“好在臨行前,我讓她做了幾般點心。車馬勞頓,我瞧你彆的也吃不下,還是吃兩塊點心墊墊肚子。”
她口裡這麼說,姿態也是十分關懷。
蘭姐兒當然不疑有她,點點頭,向著麵前這盒點心伸了手。
她當然不知曉這個姿容溫婉的表姐已經有意送她歸西。
然後安惠思緒就回到了現實。
她知曉自己處境不妙,安惠也細細回想自己曾經做過的事。安六凍死是了無痕跡,至於那兩個娟優的死可以推脫在連軒身上,唯獨蘭姐兒的死有些破綻。
這件事情都過去五年了,天南地北的,居然又讓自己遇到那個小廚子以及這個小廚子的姐姐。
如今雖送走了兩人,安惠卻始終有些不安。
她總覺得能重遇兩人,仿佛就有些不太吉利預兆。如今這二人已經扔水裡,安惠卻猶自覺得不安。
那麼安惠便想從根源處下手。
其實知曉蘭姐兒吃不得堅果的也並不多。
可能處於一種避忌,何姨媽並不願意讓人人前議論蘭姐兒的身子骨。
父母並不願意女兒的病成為彆人的談資,所以蘭姐兒忌口的事也隻有有限的幾人知曉。
當然蘭姐兒自己也知道。
外人隻道連蘭挑食,卻不知道連蘭為何挑食。
小時候連蘭吃錯東西,鬨得小命差些沒有了。故而蘭姐兒也是落下心理上忌憚,吃什麼東西都隻吃瞧得出原本樣子的,也並不是彆人以為的性子嬌氣便挑食忌口。
若不是那小廚子做的菜十分可口,蘭姐兒也不會動口。
那時候,安惠便察覺到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如今她已經是連夫人,連家那幾個知曉連蘭吃不得堅果的舊人已經被安惠打發走,想來那位林姑娘再聰慧,也猜不到這上頭去。
隻剩下一個人,那便是連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