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璋思來想去,找來了譯語人崔茗,讓她帶領殷家妻妾和孩子們先去婦科和兒科,然後再根據醫生的判斷做其他檢查。
崔茗最怕沒事做,立刻帶著殷家人先去婦產科。
於是,剛趕到門診的裴瑩,接待了殷家妻妾,到做婦科檢查的時候,發現了不小的問題,殷家妻妾無一例外都有花柳病,甚至於萌娃們也有感染的跡象。
於是,裴瑩二話不說,給殷家所有人都采了分泌物樣本,送到了門診一樓的檢驗科。
檢驗科錢倩主任看到一排八個樣本有些奇怪:“小裴啊,你怎麼自己跑來送樣本?”
裴瑩戴著口罩說話有些悶:“這些應該是大郢的花柳病,隻是不知道用哪類藥物,哪種給藥途徑最合適。”
錢倩主任很快處理好八個樣本,然後放進離心沉澱機,按下啟動鍵,又一次看向裴瑩:“殷富的全身體檢樣本裡,我就發現他身上有未知的致病微生物,病毒,細菌都有。”
“所以,我提前對它們做了藥物敏感試驗,時間比較長,結果還沒出來。”
裴瑩卻在琢磨其他事情,如果殷富
身上真的有其他未知的病原微生物,該使用哪種抗生素,怎樣才能讓這種抗生素發揮最強效力。
“有結果通知你。”
錢主任實在不喜歡眼前有人,就把崔茗和裴瑩趕走了。
裴瑩回到婦產科門診的診室,這時才注意到,單燕也好,妾也好,甚至於萌娃們,站立的時候都會不自覺地搓腿,再聯係她們之前的檢查部位,斷定這是帶傳染性的花柳病。
於是,按傳染病三要素畫了簡圖,又去找魏璋。
魏璋看著簡圖和說明,立刻明白,忽然又想到殷富家夭折了八個孩子,問:“如果可以傳染,對新生兒或者腹中胎兒是否也有影響?”
裴瑩想了想:“有些病原微生物分子量小,可以穿過胎血屏障,就有可能引起腹中胎兒的疾病……但是具體的,仍然要問病人。”
這話一出,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沉默。
不論哪個時空,向阿娘詢問新生兒死去時的模樣,非常殘忍,而殷富的妻妾們看起來又十分喜歡孩子,真問起來就是殘忍加倍的事情。
魏璋忽然有了主意,轉而進去問正在水池裡走路的殷富。
殷富竟然記得,不僅記得,還記得非常清楚。
不論裴瑩怎麼問,殷富都對答如流。
而裴瑩也總結出了傳染途徑和易感人群,如果孕婦產道裡充滿了花柳病的微生物,胎兒娩出的過程裡就會沾染到這些微生物。
胎兒自身的免疫力極差,很有可能在分娩過程中感染,在出生後的幾日感染加重,誘發了新生兒的其他致死原因。
魏璋看著裴瑩畫得滿滿當當的草圖,忽然伸手:“能不能借我?”
“乾嘛?我還沒畫完呢,必須再加一點小裝飾。”裴瑩不同意。
魏璋卻很堅持:“不用畫得很仔細,我有非常重要的用途,跟我去一趟搶救大廳!”
“去那乾嘛?”裴瑩覺得魏璋奇奇怪怪。
“彆問那麼多!”魏璋搶了草圖就走,“既然花柳病傳得這麼快,危害這麼大,就必須及時製止,以免後麵發生更多的案例。”
五分鐘不到,裴瑩就跟著魏璋到了太子殿下的床邊。
太子看著魏璋呈上的花柳病危害與防治,看得非常仔細,同時又不斷地向裴瑩提各種問題。
裴瑩有問必答,根本難不倒。
最後,太子把草圖還給魏璋,取出自己的紙頁,在寫了好幾頁的密密麻麻的“滅佛”項後麵,重新開了一頁,上麵寫出四個字“滅花柳病。”
“裴醫仙,請問,如何才能防治花柳病?關閉平康坊那麼多店和胡姬酒肆?”
裴瑩當然知道大郢的民風什麼樣兒,本來對此根本不報希望,沒想到太子比自己認真得多,已經快了許多步準備根治這個“大郢惡習”。
對她來說,如果能徹底改變大郢男子尋花問柳的惡習,就意味著家中妻妾能少受身體之苦和湯藥之苦,樣樣都苦,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