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璋的視線特彆鄙夷地掃過他們:“飛來醫館的醫仙們十有七八都是女子。怎麼的,你們怕被她們超過臉上掛不住嗎?”
學生們義憤填膺:“不可能!就算是,那也是飛來醫館的醫仙,可不是大郢的普通女子!”
魏璋豎起一根手指,有些得意:“真不一定。現在飛來醫館的二十四名譯語人,就是我急訓出來的,女子占了三分之二。”
學生們目瞪口呆。
魏璋不緊不慢地講故事:“當時我在飛來醫館挑選譯語人,皇後殿下身邊的女官,崔五娘身邊的女軍男軍,旅賁軍士,以及各家的家仆裡麵任選。”
“最終考核,女官和女軍順利通過,還獲得了大醫仙特彆頒發的紅證書,還有禮物。”
“助教呢?”
從飛來醫館下山的三名譯語人助教,應聲而出。
魏璋問:“是不是?”
譯語人同時點頭,沒錯,並掏出珍藏的紅證書和紙筆,展開給學生們看。
學生們的視線都集中在大紅本的證書上麵,尤其是封麵上的燙金字體,特彆閃亮,不約而同地有了想要的念頭,好想要啊!
魏璋示意譯語人收好,更加鄙視這群心高氣傲的少年郎:“你們身為大郢貴族世家的少年,為難平民女子,心胸如此狹隘,目光短淺得讓我汗顏!”
“這課,你們愛上不上。”說完,魏璋一甩袖子出去了。
等魏璋回到大教室裡,崔五娘帶著貴女學生,平民女學生,以及三名助教,一起麵麵相覷。
平民女學生們個個手足無措,有機會能學到飛來醫館的醫術,報名成功以後激動得整晚都睡不著,一大早把自己收拾得乾淨趕來上課,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局麵。
一名女學生走到崔五娘麵前行禮:“要不,奴還是走吧。”
崔五娘搖頭:“我既然允了你們報名,除非考核落選,不然你們誰也彆想走。”
正在這時,包了腦袋的崔盛大步走進國子監,先向盧祭酒行禮問候,然後穿過抗議的學生們,徑直走進大教室:“醫仙們眼中沒有高低貴賤,有這個念頭的,不學也罷。”
崔盛看了一眼魏璋:“魏師,上課時間到了,不講課作什麼?”
魏璋眨了眨眼睛:“什麼意思?你來聽課?”
“不行啊?”崔盛微笑。
“不對,”魏璋立刻意識到另一樁事情,看向崔五娘,“你也聽課?”
崔五娘也同款微笑,微一點頭。
魏璋哭笑不得:“你倆水平都超過飛來醫館的譯語人了!上什麼課?”怎麼也沒想到,崔五娘也有這樣胡鬨的時候。
崔五娘笑著問:“如果我們通過這裡的考核,鄭院長和金老會不會也給我們發證書?”
魏璋怎麼也想不到,母子倆打這個主意呢,一時不知道該有什麼樣的表情:“我……你們……說你們什麼好?”
“就算你們通過考核,也隻有上網課的文書,盧祭酒已經在準備了。”
崔五娘和崔盛互看一眼:“告辭。”
“等會兒!”魏璋在崔氏母子倆走出教室前出聲,“交出飛來醫館的教材,我有用。”
崔五娘向崔盛眨了眨眼,兩人默契地從袖子裡取出抽杆文件夾包住的教材,遞到魏璋手裡。
貴女和平民女學生們的兩眼放光,飛來醫館的教材……有種說不出的美感。
魏璋拿著紅色和綠色的抽杆文件夾,高聲說道:“無論男女,誰能拿到飛來語考核的第一和第二,就可以拿走飛來醫館的教材。”
說完,魏璋把兩本文件夾高高掛在講師位上,一陣風吹過,紙頁有輕微的嘩嘩聲,與大郢的書完全不同,仿佛振翅欲飛的異蝶。
女學生們迅速找好位置趿坐,專注地望著魏璋。
魏璋拿起教鞭:“如果覺得考核時會敗給女學生,儘管走,彆在我這兒丟人現眼!”
呼啦啦一下子,僵持著不動的男學生們衝回教室,各自找位置,臉上帶著“你趕我也不走”的神情,惡狠狠地盯著魏璋。
魏璋又一次挫他們銳氣:“飛來醫館考核時,有幾名旅賁軍士對著女學生不乾不淨,各種挑釁,被隊正和隊副除了軍籍趕下山,你們好自為之。”
男學生們眼中的傲慢儘顯無疑。
魏璋眼角餘光忽然看到窗外,崔盛扮了個鬼臉,這時候才明白,他們是特意來為平民女學生們開路的,隻有這樣,她們才能安心上課。
魏璋的視線掃過每一位學生:“飛來醫館的譯語人學習隻有三周,他們每日睡三個時辰,從早到晚都在學習,你們做不到就是丟大郢世家的顏麵!”
“現在,開始上課。”
大教室外有個極小的院長,栽了兩棵銀杏樹,現在滿樹枝都是小小的綠葉,教室最偏僻的花窗旁,盧祭酒拿了一份魏璋準備的教材,認真聽。
盧祭酒偶爾抬頭看著新綠的小葉,以及被小葉遮住的遙遠的飛來醫館,不由地心向往之。
沒多久,國子監的兩名司業也捧著教材,蹲在角落蹭課聽,不為其他,萬一哪天能上飛來醫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