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救大廳裡,潤和帝眯著眼睛透過玻璃窗看魏勤一行離去的身影,此行危險嗎?
當然。
他會不知道魏家上下的擔心嗎?
自然知道,但危險背後是機會,任務圓滿完成,就是魏勤步入官場的第一塊墊腳石;完成得不好,這就是一塊試金石。
潤和帝環顧四周,彆看他們和自己一樣垂垂老矣,老眼昏花,誰不是從九死一生中闖過來的?哪位重臣不是一塊又一塊墊腳石堆積而成?
想到這裡,潤和帝滿是皺紋的臉龐,有了不易察覺的舒展。
而搶救大廳的醫護們卻想起,疫情初期院內第一批援鄂的呼吸科醫護們,也是這樣帶著各種物資出發,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感染,感染以後能不能活著回來?
一切都是未知,但即使未知也要前行。
把擔心拋到腦後,眼下的事情更重要。
比如,普外科重症監護病房,在多科聯合大查房以後,內分泌科主任張蕾和普外科主任劉秋江確定,殷富的身體各項檢查終於達標。
今天開始做術前準備。
而殷富的子女以及家仆們,經過半個月的藥物治療,症狀已基本消失,兒子殷遙和女兒殷梨認真聽完皮膚科醫護們的健康宣教,了解花柳病的危害後大吃一驚。
至此,殷家有了第一條正式的家規,凡殷家子女不得眠花宿柳。
談生意可以去平康坊,也可以去胡姬酒肆,吟詩作對也好,花天酒地也罷,但也僅限於此。
殷遙和殷梨聽完術前宣教,兩人一起簽了手術、輸血、麻醉等一係列知情同意書,就安心地陪在殷富床邊。
殷富入院第一天,躺在床上像鋪滿還能溢出來的“棉花泡”,現在床兩邊還能有點空間,胖依然胖,但比以前要好得多。
因為是個大手術,手術前準備有包括備皮、灌腸、禁食禁水等各項操作,大半天忙活下來,殷富覺得自己又能瘦一點。
擔心肯定有,焦慮也有。
所以,殷富一直說個不停,殷遙和殷梨兩人靜靜地聽,都怕這是最後一次聊天。
正午時分,譯語人崔樹到監護室外麵問:“山下有一群腳夫,說是殷家訂購了一批寒瓜上山。鄭醫仙派人來問,是否確有此事?”
殷富一拍腦門兒:“飛來醫館神仙似的日子,過得可真快,瓜都送來了。”
殷遙趕緊走出監護室,恭敬行禮:“確有此事,飛來醫館什麼都有,送什麼也都不稀奇,就想著送些瓜上山,吃個新鮮。小小心意,還請醫仙們不要拒絕。”
崔樹聽殷遙這麼回答,點頭微笑後走回搶救大廳,回複鄭院長:“是殷家訂的,國都城第一批寒瓜,請醫仙們嘗個鮮。”
“寒瓜?”鄭院長腦海裡一下子躥出了東瓜西瓜南瓜北瓜胡瓜,就是沒有寒瓜。
寒瓜是什麼瓜?
金老囑咐崔樹:“通知旅賁軍,讓他們上山。”
一小時
後,急診大廳裡有許多背簍,每個簍裡都有四五個,甚至五六個西瓜,哦不,寒瓜。
因為送上山的特大份“東宮宴”,大家對大郢食物很好奇,聽說急診有瓜吃,凡是有空的都湊過去。
供應室保科長,食堂管事,以及輪休的醫護們,圍著這些瓜轉來轉去。
“這……怎麼和西瓜這麼像??[]?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比我們吃的瓜小。”
“也不知道裡麵的籽多不多?會不會是早春紅玉和特小鳳那樣的瓜?”
“不,不,這不是西瓜,譯語人說這是寒瓜,寒冷的寒。”
金老坐著電動輪椅過來,就被大家圍住。
“金老,寒瓜就是小西瓜嗎?”
“金老,這瓜保熟嗎?”
“金老……”
金老被一雙雙放光的眼睛給逗樂了:“寒瓜,就是西瓜,但是人工培育早期的瓜。”
“哇,那我們就是吃瓜吃到了瓜的祖宗?”
這話一出逗樂了不少人。
立刻有人接這個話茬:“我等何德何能,竟然能吃到西瓜的祖宗,真是我們吃瓜群眾的高光時刻。”
金老臉上的笑容有些怪,雙手扶著:“都帶去食堂切了。”
“都切了?不先切熟透的嗎?不挨個兒先敲一下嗎?”
沒錯,作為資深吃瓜群眾,拍瓜也是重要的吃瓜儀式。
金老被逗樂了:“行啦,一個個的,趕緊去吃。”
吃瓜群眾一人捧一個西瓜,排隊去食堂借刀。
食堂後廚的桌案上,寒瓜一字排開,整整齊齊,嗯,畢竟是西瓜祖宗,要恭敬一些。
“來,一,一,三!切!”
整齊劃一的切瓜聲以後,“啊?!”
“啊這……”
“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