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串小魚乾?”賀赫頓一怔,怎麼能這麼便宜,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金老微微一笑:“外加此生不離不棄。”
賀赫頓任由小黑貓在肩膀頭頂爬來爬去,怕它摔了還用一隻手護著,連連點頭:“那是自然,可我沒帶小魚乾上山。”又不舍得把叫聲軟糯的小貓放下來。
金老還是笑:“將軍,時候不早了,先把這些小貓留下,明日聘貓,我們也要為它們做些下山的準備。”
“嗯,好,好……”賀赫頓把小黑貓從肩膀上哄下來,一個眼色掃過去,親兵們也隻能放開各自的小貓,“這五隻我們都要聘。”
魏璋忍不住插了話:“將軍是不是就要離開國都城了?”
賀赫頓憨憨的壓平被小貓爪勾出線的衣襟,點頭:“明日一早出發,半刻都不能耽擱。”
……
第二天,天還沒亮,賀赫頓就率領親兵從國都城的延平門離開,一路行至桃莊附近,就看到文浩、魏璋和唐彬彬倚在新能源車上,車燈一閃一閃,腳邊擺著五個紙箱(其實是瓦楞紙箱改造的貓窩)。
唐彬彬更是彆出心裁地背了一個貓包,裡麵是流浪貓媽媽。
魏璋樂嗬嗬地衝著他們招手:“將軍,希望您記得十五串小魚乾。”
“帶著呢!”賀赫頓因為看到了鐵馬和小貓,原本沉重的臉色秒變笑臉,從隨身的背囊裡取出五盒小魚乾以及五張聘書,大步流星地走過去。
文浩和唐彬彬兩人望著字跡異常端正、內容認真的聘書,每張聘書上都寫了自己給小貓取的名字,以及末尾蓋的官印,是的,聘書還蓋了每個人的官印……這個世界可太瘋狂了。
與此同時,賀赫頓和親兵們圍著文浩的“鐵馬”,用指節輕敲,來回打量亮得驚人的車前燈,又打量整片的琉璃,之前就覺得飛來醫館比傳說中龍宮裡的奇珍異寶還要多。
可誰又能想到,“鐵馬”也鑲琉璃呢?為何琉璃還能是弧麵的呢?
太多問號在他們腦袋裡打轉,一時不知該先問哪個?
文浩和唐彬彬對大郢人的好奇已經見怪不怪了,畢竟當初魏璋的表現比他們更誇張。
賀赫頓和其他四位領養人今天穿的是官袍,配合著出眾的身高和體格,看起來格外霸氣,但看他們給貓媽媽呈現小魚乾的時候,頗有些溫柔巨人的即視感。
賀赫頓猛地意識到,這樣隨便摸“鐵馬”的行為有些無禮,忙向親兵們使眼色,迅速退開後特彆認真地摸了一下貓媽媽的頭:“放心吧,我會對它好的。”
貓媽媽聞了聞小魚乾,“喵”了一聲,還舔了舔賀赫頓的手指。
賀赫頓特彆開心地抱著紙箱放到馬車上,其他領養人也按這套流程走了一遍,得到各自心儀的小貓咪,先後上馬,向魏璋、文浩和唐彬彬抱拳,揚起馬鞭急馳。
月亮掛在天際,蟬鳴蟲吟聲仿佛也在為他們送行,很快,長長的車隊從他們麵前經過,又漸漸消失在形狀怪
異的樹影裡。
唐彬彬給貓媽媽喂了一條小魚乾,看它嚼得很香,臉上掛著不自知的笑意,宣布:“這隻歸我了!”
文浩根本不敢相信:你養?”
唐彬彬哼了一聲,轉身上車完全不搭理文浩。
“走啦,”文浩看向魏璋,卻發現他還望著賀赫頓遠去的方向,“還要不要去國都城?”
“走!”魏璋上了車,“延平門的守衛們還等著為我們開城門。”
文浩開車一路急馳進國都城,把魏璋送到永樂宮門外,然後繼續開車到太醫署,剛停好車就看到了女學生們在門邊張望。
“怎麼?”文浩有些納悶。
女學生們的視線都集中在背著貓包的唐彬彬身上,因為貓媽媽正在裡麵優雅地舔毛,還聲音很嗲“喵喵”叫。
文浩喜歡狗,對貓無感,看著她們閃閃發亮的眼神非常困惑,這些貴女們沒見過貓嗎?
唐彬彬立刻雙手護住貓包:“我的!你們想都彆想。”
文浩清楚地看到蓉華公主眼神一黯,立刻憋笑,活該唐彬彬這貨單身。
沒想到唐彬彬卻清了清嗓子,坦然麵對女學生們各異的視線:“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們想先聽哪個?”
女學生們直覺看向蓉華公主和崔五娘。
這兩人身為貴女卻經曆過人生的至暗時刻,凡事都做最壞的打算,毫不猶豫地選擇“先聽壞消息。”
唐彬彬背著貓包走進大門,隻當沒聽見:“好消息是,我們都非常敬重的蘇溪主任,最近會下山帶你們見習接生。”
崔五娘與蓉華公主無奈對視一眼,還是裴師最可靠,從不耍人。
“真的?”女生裡麵隻有崔五娘見過蘇溪主任,但也對同學們講過,那位親手解除了太後三十年病痛的大醫仙。
唐彬彬忽然轉身,非常認真地點頭:“壞消息是,蘇溪主任對病人極好,但對醫工醫師們非常嚴厲,非常非常嚴厲……”
崔五娘不假思索地反駁:“我見過她,非常溫婉。”哪裡會嚴厲?
唐彬彬嘿嘿一笑:“人,不可貌相。”畢竟,據小道消息說,譚主任實習,遇上即將退休的蘇溪主任,被削得很慘,每到周一晨會病例彙報的時候,必定被問到哭。
崔五娘和蓉華公主觀察唐彬彬,覺得事情不簡單,尤其他胳膊下還夾著一個大紙筒,怎麼看都很適合裝……試卷。
唐彬彬一想到急性子的譚主任被問到哭,就覺得內心小人瘋狂顫抖,所以使出撒手鐧:“經過婦產科醫生們的商量,從今天開始,一天考三份試卷,一百分的題,九十分及格……直到你們全部滿分為止。”
“昨晚我準備下山物品時,你們美麗端莊優雅的裴師讓我帶下山的一遝考卷,車後廂裡還有。”
女學生們整個人都不好了,男生們都還住在飛來醫館治療,文師(解剖結構)和裴師(接生)兩人輪流上進度,唐師(負責批改作業),她們每天都盼著上課卻又怕上課。
原因很簡單,世家以自家女兒能在太醫署學醫為榮,都有女兒學醫的世家自然要暗暗較勁,比什麼呢?當然是比誰家女兒更聰明、學得更多,直接表現就是考卷能得多少分。
世家打探消息的能力又極強,每次有考試,哪怕是課前提問,都能在最短時間內知道結果。
之前單因為課前提問就要準備不少時間,女生們都視之為每日一劫,萬萬沒想到,現在改每天兩場考試,九十分才及格,真……生無可戀。
唐彬彬說完這些,崔五娘意識到,也許蘇大醫仙真的異常嚴厲,畢竟唐師提到她眼中滿是敬畏,不對,唐師為什麼會敬畏?難道他也被蘇大醫仙教訓過?
唐彬彬和文浩兩人走進教室,宣布立刻開始今天的第一場考試,又因為一天兩場考試,批卷工作量很大,所以唐彬彬拿著紅筆滿教室轉悠,答一題批一題,女生們考得那叫一個膽戰心驚。
文浩坐在講台上監考,覺得唐彬彬已經不能用“搞心態”來形容,堪稱“變態”。
但是這種時刻,反而最能體現學生們的心理素質,除了一開始明顯的緊張,十分鐘後她們就無視唐彬彬,沉浸在答題裡,畢竟她們學得那樣刻苦。
學生,學無止境,生生不息。
文浩在線香還剩四分之一根的時候,忽然叫停收卷,女生們擱了手中筆才發現手掌心全是汗。
崔五娘和蓉華公主兩人分頭收考卷,然後送到文浩的講台上麵。
唐彬彬拿了一遝試卷,批得飛快,隻一柱香的時間,所有考卷批完,攤開在地上拍照,傳回微信的“婦產科教學群”,順便發了條語音:“今天第一場考試成績,你們覺得怎麼樣?”
裴瑩不論什麼時候,說話都很溫和:“蓉華公主錯題不應該,崔五娘在盆腔結構上麵還需要下功夫……”對每名學生當場點評。
點評完畢,已是正午時分,外麵烈日當頭,食堂送了吃食進來,還送進來一桶烏梅湯。
文浩聞了一下烏梅湯的味道,驚訝不已:“這好像是我昨天給小徐的中藥房配方,這麼快就喝上了?”
崔五娘微笑:“司農寺官員當場將配方譽寫了二十份,送進永樂宮以後還分送給各部各門,太醫署和國子監也有份,就連茶肆也準備煮烏梅湯。”
唐彬彬在講台一角轉著紅筆:“這速度可以啊,行了,你們趕緊吃午食,吃完以後午休三刻鐘。”
“是,唐師。”女學生們一致回答。
鑒於每次考第一的學生都有獎勵,今天難得考第一的女學生充滿期待地望著唐彬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