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文浩一咕嚕爬起來,走到門邊。
“文師,唐師,魏勤求見。”太醫正回話帶著火燒眉毛的急迫。
“魏勤?!”唐彬彬也從地塌上彈起來。
“稍等!”火速打開宿舍門,文浩和唐彬彬就跟著太醫正出了宿舍區,一路疾走。
太醫正邊走邊說:“剛收到魏家送來的消息,魏勤一行人從劍南道回來,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一路上馬車太顛昏死了好幾次,不知能不能用飛來醫館的鐵馬?”
文浩問了一串:“多少人受傷?有沒有地圖?給我們指出明確的方位,方便開車趕過去。”
太醫正連連點頭:“魏家人等在太醫署門前,帶著地圖一起來的。”
話音未落,文浩和唐彬彬兩人超過太醫正,向大門跑去。
太醫正一楞,也跟著跑過去,等他跑到大門外時,文浩和唐彬彬已經與魏家送信人在說話了。
回國都城送信的正是魏勤的貼身小廝梧桐,見到文浩立刻下跪眼淚嘩嘩的,邊哭邊拿出地圖指路,胡亂擦著眼淚說:“受傷了二十三人,路上死了六位……”
“天氣太熱,死去的都開始腫了……”
文浩看了一眼天色,問太醫正:“離夜禁還有多長時間?”
“一個時辰。”太醫正也著急,鐵馬出行隻能在夜禁以後。
文浩給了梧桐一瓶飲料和三包肉乾:“梧桐,我們做兩手打算。你現在上馬,一路急馳到桃莊的“天梯”口,等著帶路。”
“我們在夜禁時出發,如果能追上就帶你一起;如果我們趕不上,你就上飛來醫館亮著紅□□的大鐵馬帶路。”
“是!”梧桐裝好包袱,再次上馬,向延平門急馳而去。
文浩先電話給鄭院長,然後拿出紅筆在地圖上劃了一條線路,拍了照片上傳到“穿越大郢能人群”,發消息:
“緊急情況,魏勤一行二十三人在劍南道賑災受傷,現在回國都城的路上,病情危急,需要開車去接。魏勤的小廝梧桐現在已經趕往桃莊帶路。”
“有六位重傷的病人沒熬過去,天氣太熱。需要屍袋和防腐劑。”
“運送傷員可能會把車子弄臟,可以先找保科長要塑料布鋪起來。”
“可以去的,請接龍。”
五分鐘內,包括救護車在內的十七輛車,已經接龍就緒。
同時,急診科蔣主任帶隊,供應科、中心藥房和器械科聯動,急診、各外科醫護緊急動員,帶上急救包、常用藥品、食物和水。
七分鐘內,一位開社會轉運車的司機在群裡說:“我可以開車送屍袋和防腐劑去。”
一位頭像是大寫字母“X”的群友:“防腐的事情可以交給我,我願意去。”
“天梯”係統,一次可以下兩輛車,十八輛車都下山需要不少時間。
所以,人車物備齊的車輛,兩兩進天梯。
夏天日長,天色還算亮,輪
值守“天梯”的禁軍,快馬加鞭趕到桃莊,催促村民們儘快把種地用的牛馬羊等家畜進籠進圈,騰出主路。
幾乎同時,桃莊百姓、試驗田農戶和司農寺官員們發現,平日不太動的“天梯”開始下降,隱約可以看到自帶紅□□的紅白藍大鐵馬和純白大鐵馬。
原來如此,桃莊的人行動迅速,在鐵馬到平台以前,把主路以及附近都清出來,耶娘都抱住自家孩子,保證鐵馬可以暢通無阻。
然而,事情遠遠超出了桃莊人的想象。
“天梯”反複升降,越來越多的鐵馬正在下山。
司農寺官員們望著兩兩下山的鐵馬,驚得嘴巴都合不攏,天爺啊,天快黑了,這些鐵馬還載著醫仙們,他們是要去救什麼人嗎?
好奇心人皆有之,不止桃莊百姓,就連禁軍都望著越來越多的大鐵馬驚訝不已。
終於,“天梯”第九趟下山後,十八輛車在山下集結完畢,在漸深的夜色裡亮著雙跳燈,成為桃莊所有人此生難忘的場景。
正在這時,梧桐騎馬趕到,汗水順著額頭、眉毛和眼睫滴落,被眼前長長的鐵馬隊驚得瞠目結石。
坐在救護車裡的急診護士長周潔,從車窗探出頭招呼:“梧桐,把馬拴住,快上車!”
“是!”梧桐騎到救護車旁,翻身下馬時摔了一跤,顧不上疼,把馬拴住,上了救護車。
救護車的紅□□開始閃爍,摁了兩聲喇叭,正準備開動,突然聽到鳴笛,駕駛員探出車窗扭頭看。
文浩以飆車的速度趕到又急刹,帶來一路灰塵,車剛下,唐彬彬提著一個旅行袋高喊:“帶上我!”
“唐醫生,下山挺累的,你們快回去休息。”駕駛員小查勸道。
“我先放無人機,”唐彬彬作為資深登山人,登山包和無人機當然是必備的,帶無人機下山本來是準備拍國都城夜景的,“探夜路還是很好用的。”
很快,無人機上天,唐彬彬上車,救護車開道,車隊跟進,很快就消失在濃濃的夜色和夜風裡。
……
同一片夜色之下,南風刮個不停,風都帶著熱量,一列長長的車馬隊緩緩行進在涇陽縣地界連接國都城的官道上。
領路的六名騎馬人高舉火把,個個疲憊不堪、雙眼布滿血絲、嘴唇都裂得滲血,頭發眉毛胡須上都覆著薄薄的塵土被汗水浸濕後,臉斑駁地像在泥裡滾過。
良馬們滴著汗,個個有氣無力。
後麵的馬車軲轆吱吱呀呀,一輛比一輛響,聲音大得讓人以為隨時會散架。
“你們說,梧桐到國都城了嗎?”有人終於忍不住問。
“梧桐的口信送到了嗎?”
“誰知道呢?”
隻能聽天由命了!
“哎,你們聽到聲音了嗎?嗡嗡的。”有人聽到響動,環顧四周卻看不到什麼。
“彆多想了,肯定是風聲,”這黑漆漆的夜晚,除了風還能有什麼,“本以為涇陽縣令能夠換幾架好馬車
,誰知道他隻給了三天的馬飼料。”
“哦,他嫌車上有死人,怕染上劍南道的瘟疫,一直趕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