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當然更希望是前者,但如果是後者的話,那時的他篤定自己絕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問題是沒人告訴過他“英勇犧牲”能犧牲的不隻是生命,還有節操啊!
他深呼吸了片刻,努力在心裡勸說自己,隻要能救人,方式什麼的其實都不重要……怎麼可能不重要!有這麼多雙眼睛盯著這裡,他以後還要不要做人了?!
北島光晴一揚脖頸,露出一副迎頸就戮的模樣,嘴上還在小聲催促他,“快點啊零,快把我按在牆上這樣那樣啊,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
降穀零:…………
你現在用的又不是你的身份,在彆人眼裡你是北島晴子你當然不介意了,有本事把劇情給你的馬甲脫了試試!!
他現在突然就很能理解北島光晴先前爬窗台的那股衝動勁兒了,要是現在北島光晴在他麵前再爬一次,降穀零隻會說‘帶我一個’……
但即便他再抗拒用這種玩鬨般的方式解決眼下的危機,理智卻在電光火石間就權衡出了最合適的選擇。
於是並沒有接收到這幕即興劇本,剛剛還在因為北島光晴的動作而感到困惑的伊達航便見到了令他瞳孔地震的一幕。
有著一頭金發的清俊青年深吸了一口氣,那雙紫灰色的眸中似乎短暫地劃過了某種堪稱決絕的神色,緊接著便向正麵向他站著的北島光晴靠近了一步。
他單手攥住了眼前垂眸而立的青年的手腕,另一隻手則按住了對方的肩胛,迫使著對方連退幾步,直到背靠牆壁,退無可退。
在背脊貼上冰冷的牆麵的那一刻,北島光晴非常入戲地囁嚅了一聲,“降穀……你要做什麼?”
降穀零本想麵無表情地念完台詞了事,結果劇情卻提醒他,如果表情不到位,劇情的保護效果就有可能會遭到削弱,雖然依舊不會鬨出人命,可缺胳膊少腿的可能性還是存在的。
不得已,他隻能假笑著揚起唇瓣,“叫聲哥哥,把命給你。”
被萩原研二叫了回來,正好撞見降穀零把北島光晴按在牆上說騷.話這一幕的鬆田陣平人都快傻了,他一臉呆滯地伸手指了指那邊的兩人,扭頭問萩原研二,“你把我叫回來,就是為了讓我在死前看看這個?你是打算讓我死不瞑目,然後方便給我頭七招魂是嗎?”
萩原研二:……誰知道他們為什麼在這種時候突然犯傻啊?!
這倒是不能怪他倆後知後覺,純粹是北島光晴根劇情接觸的最深,因此更熟悉劇情的尿性,才想到了利用劇情的力量來度過難關的方式。
隻是劇情可不會好心地跟其他人解釋他們此刻不過是在演戲,更何況此刻它也沒有強迫幾人走劇情,而是北島光晴跟降穀零被迫自願,因此剛剛離開了一下的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顯然一時間沒法接受眼前的這一幕。
俗話說得好,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因此他們此刻隻覺得自己從身到心都被狠狠地蹂.躪了一遍,一時間竟萬念俱灰。
鬆田陣平抬手看了眼表,用一種看似平靜,實則走了有一段時間了的語氣古井無波道,“還有十秒。”
而此刻意識到光說一句話還挨不到炸.彈.爆.炸的降穀零麵色痛苦地深吸了一口氣,隻是大概這份痛苦意外地很符合‘壁咚被拒絕的深情校霸’的人設,劇情竟然沒出聲。
但問題是接下來他就要進行一個強取豪奪了,這是能演出來的內容嗎?!真的那麼乾了的話,人生到這一刻就結束了吧!
無論是讀書時的殘酷競爭、警校的嚴苛訓練、甚至是承受巨大的心理壓力,在酒廠臥底時都沒有崩潰過的降穀零此刻已經在崩潰——回神——崩潰——回神的邊緣徘徊上十來圈了。
什麼叫度秒如年,這就是度秒如年!
北島光晴眼看著對方的視線都快沒有焦距了,他這會也豁出去了,乾脆心下一橫,一把撈過降穀零還搭在他肩頭的手,放在自己下顎處,擺成了個虛托著他的頰側的姿勢,掐著嗓音問,“你想做什麼?”
隻是他番這動作經過了降穀零身體的遮擋,落在了其他人眼中時就成了降穀零不僅突然對著北島光晴進行了一個壁咚,還無視了對方的抗拒,惡霸似地一把挑起了對方的下顎!
伊達航這時也聽到了鬆田陣平的倒計時,乾脆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對著同樣看呆了的諸伏景光感歎道,“我真是沒看出來,他們竟然是這種關係……唉,雖然說這樣影響不太好,但我也不是不能理解降穀就是了。”
“呃……”諸伏景光有些蒼白地試圖為兩位好友解釋,“他們平時其實不這樣……”
“我懂,想要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跨出一步也是人之常情。”伊達航寬慰了一聲,表示理解。
“……那倒也沒有吧!!他們平時真不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