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了個大概,他也沒急著操作,畢竟覺醒後高燒期會持續十幾個小時,霍言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清醒,鐵板燒還是帶著熱氣剛出鍋的好吃。
他關閉光腦,而後才突然意識到——他居然認真想在這種時候做鐵板燒。
江策:“……”
無言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他懷疑自己被霍言一起拉低了的不止警戒心,還有常識和智商。
仔細想想,發燒之後也不適合立刻吃鐵板燒。
江策麵無表情地把鐵板燒計劃從內心劃掉。
他幾次打開光腦的通訊錄,猶豫片刻,還是按下了通訊按鈕。
提示音響了三聲,對麵接通了通訊。
“喂。”
通訊那頭的女聲清冷,江策沒有立刻回答。
對麵的聲音透出些許無奈:“江策,我沒有多少時間,有事你可以直說。”
江策這才開口,他避免了稱呼,有些生硬地直接詢問:“現階段異種寄生確實無法醫治嗎?”
通訊那頭沉默了片刻,歎了口氣:“現在我們研究出來的結果,就是會議上說的那些。”
“如果不是治愈耗費巨大,教授也不會提出那種提議。”
江策覺得教授的不近人情不僅僅,但他現在並不想討論教授,於是沉默著沒有接話。
對麵似乎也不擅長起話題,跟著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詢問:“你不會無緣無故問我這個,發生什麼事了嗎?”
江策沒有正麵回答:“你沒有得到消息嗎?”
“我收到了來自學院城基地的最新資料,但因為你打來了電話,我還沒來得及查看。”那邊傳來窸窣的聲音,似乎是她正在查看資料。
江策耐心地等了一會兒,她吐出一口氣:“原來是這樣。”
“禍言覺醒了。”
“他沒有失控。”江策先強調了一句,而後才遲疑著開口,“但還是有一點奇怪。”
“什麼?”一提到她專業領域的事情,她的語速加快了不少,“有哪些讓你覺得不對的地方?”
江策沒有回答,反而先提出了要求:“你要答應不把它寫進報告裡。”
對麵似乎沒想到他會提出這個要求,無奈地歎了口氣:“江策。”
“他沒有失控,我很確定。”江策垂眼看著地麵,“但我知道S級的風險度,也知道到時候你們不會放過他身上任何奇怪的地方,會讓他一遍遍接受檢查。”
“我現在說的話,也很有可能變成你們指控他異變的證據,我不希望這樣。”
他站得筆挺的肩背慢慢彎下來,輕輕靠在身後的牆上,“我隻是普通問一問你覺醒後偶爾會出現的征兆,不是向你彙報霍言的異常,不要把它記下來,可以嗎?”
通訊那頭,江姝沉默地看了眼通訊。
如果不是對方的聲音她再熟悉不過,她可能會懷疑這不是江策打來的電話。
她清楚江策的脾氣,哪怕是他小時候,她都很少聽見他用這種請求的語氣說話。
江姝沉默片刻,她站起來,把身後的門帶上,走到房間附帶的露台上,她說:“好。”
“你說吧。”
江策呼出一口氣,這才開口:“他和平常沒有任何區彆。”
“——我知道異種會扮演,會隱藏,會欺騙,但他……很特彆,他很難偽裝。”
他知道這種說法聽起來就很像受騙者的自白,但他不知道怎麼說服她。
“嗯。”江姝卻沒有否認他的看法,她讚同地說,“即使是最高明的偽裝者,也很難完全逃過親近之人的眼睛,你和他很熟悉,這也是我們判斷他是否被異種寄生的標準之一。”
江策的心稍微定了定,他接著說:“但他使用能力的時候,會變得像另外一個人——冷漠、強大,像剝離了人類的情感。”
“他不使用能力的時候,又能非常順暢地變回來。”
“除此之外,他沒有任何異常。”
江姝思索片刻,試著提出自己的意見:“你知道,我們一直在研究異種。”
“它到底算是什麼東西,昆蟲?動物?菌類?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怎麼定義,畢竟它帶來了很多不科學的東西——我是指,超出我們現在的科學水平的東西。”
“曾經有一位研究員提出過一種更加不科學的說法——或許每一顆異種都擁有和人類類似的靈魂。”
江策慢慢蹙起眉頭:“靈魂?”
“對,靈魂。”江姝試著說明,“我的理解是,它們也擁有獨特的思維和性格,在我們看來就像擁有靈魂一樣。”
“假如異種是一個全新的種群,他們擁有人類類似的靈魂,但顯而易見,它沒有手腳,無法像人類一樣生產作業,沒辦法發展自己的文明。”
“所以它們選擇爭奪人類的□□,驅逐人類的靈魂,取而代之。”
“這或許就是它們的‘進化’。”
江姝抬起頭,“生物的進化必然伴隨風險。”
“進化成功的異種會擁有自己的軀殼,而進化失敗的異種被殺死,反而給人類留下了異能。”
江策一瞬間想到了薇妮,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四處散播異種的行為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他應了一聲,表示讚同。
江姝接著說下去:“而你說的霍言,可能是這兩者之中的情況。”
“凡事皆有例外,他可能罕見地和異種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共生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