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戰勳沒吭聲,也沒回頭。
他低聲說:“我記得你說的話。”
“我不會丟你的臉。”
他轉身跟上霍言他們的腳步,謝戰勳默然片刻,伸手抹了把臉。
他咬了咬牙:“老子說什麼來著。”
“那什麼教授就是在放屁。”
眼看著他們逃離,遊淼淼才回過身,問謝戰勳:“我們等三隊來?”
謝戰勳眯起眼:“嘖,什麼也不乾不是我的作風。”
他拔高了音調,“還有能走的,都起來,到處檢查一下有沒有被困人員!都往美術館內部看看,說不定還有災禍之巢的殘黨,都當心著點!”
“彆乾躺著了,起來動動!”
他話一出口,周圍的傷員居然都站了起來,好像一個個都要證明自己不是動不了的。
遊淼淼有些啞然——果然二隊都是一個作風。
謝戰勳說著,自己也想站起來,但他腿上的傷口幾乎貫穿了他的大腿,實在是使不上力,努力了幾次也沒能站起來,隻能乾躺著。
他忍不住憤憤開口:“怎麼治的,先治手不治腿!”
遊淼淼忍不住笑了一聲:“我也去看看。”
這兒就剩謝戰勳一個人躺著了。
他也正要跟著去,謝戰勳叫住了他:“你等等。”
遊淼淼腳步一頓,有些緊張地轉過身。
謝戰勳半靠著身後的碎石,打量著他,忽然他從腰側抽出一把槍,遠遠拋給他。
遊淼淼一驚,手忙腳亂地伸手接住:“你怎麼……”
謝戰勳嗤笑一聲:“慌什麼,保險沒開。”
“拿著。”
遊淼淼麵露為難:“我不會用。”
“知道你不會。”謝戰勳挑眉,“但要進我的隊,多少得會,這把槍送你了,回去練。”
“回去我就把你從人工智能院要過來,你跟著我們隊,行不行?”
遊淼淼聽見自己的心臟用力跳了跳,他握緊了這把槍,這就是他一直等著的機會。
他用力點了下頭:“好。”
謝戰勳哼笑一聲:“可沒說一定要你,得先練槍,練好了才能出外勤。”
他嘀咕一句,“隊裡也多少該留個會騙人的。”
遊淼淼:“……”
他好笑地搖搖頭,也要跟著眾人進區立美術館看一眼,但他看見左邊的石塊後麵掉落了自己的操縱台麵板——就是他一開始操縱美術館內部探測儀的操縱板。
他彎下腰,走到石塊後麵,想把他撿起來。
“謝隊!”
有人匆匆趕來,遊淼淼抬起頭看了一眼,那人穿著一身白色防護服,看不清麵孔。
他焦急地衝向謝戰勳,“你沒事吧謝隊!”
謝戰勳不耐煩地掀了掀眼皮:“叫……”
對方卻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謝戰勳驀的睜大眼睛,那人直接扭住他的脖子,“哢”地一聲。
遊淼淼腦中“嗡”地一聲,下意識舉起手裡的槍:“你乾什麼!”
他用力扣動扳機,“砰”地一聲,白色防護服上開出一朵血色的話,他撲倒在謝戰勳身上。
遊淼淼錯愕抬頭——他忘了開保險栓,他不可能射出子彈!
但他來不及想那些,踉蹌衝向謝戰勳:“謝隊!”
美術館內的其他人聽見槍聲,從四麵八方趕來:“謝隊!”
……
剛剛離開現場的李荊山稍微側了下頭,他忽然猛地暴起扣住駕駛座上歸雲子的脖子:“回去!立刻回去!”
“哎喲!”歸雲子一腳刹車,“注意駕駛安全!有話好好說你動什麼手!”
黑色悍馬停了沒兩秒,最後掉了個頭,又朝著來路開了過去。
……
遊淼淼腦中一片空白,腦海中幾種急救知識打架,他覺得自己好像應該按壓胸腔,但又擔心再次壓迫他的脖子,手都跟著哆嗦起來。
忽然,那輛黑色悍馬去而複返,再次停在了他的麵前。
李荊山第一個衝下車,霍言人還沒下來,先叫起來:“扭脖子是讓脊椎脫位損傷中樞神經!先搶救脖子!”
帶著藍環的腕足迅速纏住他的脖子,令人牙酸的“哢哢”聲裡,謝戰勳臉色漲成了豬肝紅,但他的手指抽搐了一下,猛地一聲咳嗽坐了起來。
遊淼淼一下脫力倒在了地上,帶著某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沒死,沒死……”
他這才有餘力看向倒在一旁的白色防護服男人——誰殺了他?
有人能隔著這麼遠殺了他,那就能……
他猛地轉頭:“霍言!彆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