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換了幾次水,黑丫想幫忙,讓姑娘歇歇,她都不允。
吳熳沉寂漆黑的眼睛裡全是專注,她明知清水洗不掉吳家人用過的痕跡,但就想有這樣一個儀式,讓吳漫清清白白來,乾乾淨淨走。
她要用這些吳漫生前喜歡、用過的東西,給她立個衣冠塚。
所有首飾清洗完,吳熳又挑了幾件擺件,都是吳漫祖父母留給她,她又極喜歡愛惜的,一樣清理好晾乾,才叫周婆子騰了一個她們從山上帶回來的箱子,在箱底放上她生前穿過的衣裳,然後將東西一件件小心放進去。
待賈家送藥方和藥材的馬車來,吳熳寫了封信,叫賈家人將信並箱子一起帶給賈琛,讓賈琛幫她放好,待來日,她行動不受限製,再去挑個風水寶地將東西葬下去。
彼時,胤礽收到信和箱子,正帶著小外甥寫大字,隻嘴角一挑,叫兆吉找間空房將箱子放好。
鬨騰的小外甥拉著他的手要看“舅媽”的來信,被他“鎮壓”下去。
兆吉應了,招呼人小心搬下去,又回胤礽,“大爺,奴才去季治中府上送喜帖,治中大人說,明兒有空,要來吃羊肉。”
胤礽點頭,叫他讓廚房準備就是。
翌日,季聞攜了兒子來,先到賈敦夫婦處請安,不過沒敘兩句,便被趕了出來,叫胤礽招待,夫婦二人又腳不沾地兒忙去了。
季聞隻得帶著兒子去了胤礽院裡,隻見他坐在角亭裡,折扇輕搖,正盯著外甥寫大字,亭外,早已架起火塘,肉香四溢,饞的孩子不停嗅著鼻子抬眼望。
父子倆走近,季聞兒子季澤川先向胤礽請安,喚了一聲“世叔”,胤礽外甥才四歲,不識得人,胤礽引他稱季聞“伯伯”,叫季澤川“哥哥”,兩方算是見禮了。
“你倒是清閒!”季聞領兒子進亭坐下,拿話嘲他。
小廝湧入亭中斟茶上果。
胤礽隻笑,確實,家裡每個人都忙到走路都飛起,就他,去到哪兒,哪嫌他妨礙人,不得已,隻能坐等婚期。
季聞也不理他,隻偏頭看小外甥寫字。
這一看,差點兒瞎了眼。
噯喲,這團子長得粉雕玉琢,寫的字連狗扒的都不如,實在辣眼睛。
又見小孩眼含期待望著他,就等著他誇,季聞隻得輕咳一聲,昧著良心道,“不錯,繼續努力。”
昨兒,祖母和姑祖母也是這麼誇的,小屁孩聞言可得意了,仰頭挺胸膛的,叫一旁同為小孩的季澤川看得一言難儘。
季聞實在想不出彆的詞誇了,緊急調轉話頭,隻跟胤礽說話,“此去關外收獲頗豐啊!”
看看送至各家的那些好皮子好參好玉。
他們幾人一碰頭,發現東西都差不多,可見量之大。
“聽說還帶了幾隻兔鶻回來?”季聞問。
胤礽經這一提,方才想起這回事兒,入都路上,叫人把那幾隻小東西送到圍場去後就沒管,這連日事多,竟是忘了。
如今,季聞一說,胤礽知他有意,隻說,“你想要,自去拿,不過還沒馴,要馴過的需等等。”
他沒說叫馴,下麵人估計也就圈養著,要是他一直忘了,可就連野性都養沒了。
季聞低頭看兒子,隻見他板正的臉上難得閃著光,拿扇子敲了他一下,“自個兒說。”
“是侄兒想要,望世叔賜下一隻未馴的,侄兒想自己馴養。”說著起身打恭作揖,態度誠懇。
胤礽讓他坐,“不值什麼,著人去取便是,就是馴時多叫些人看著,彆傷了。”
鷹的喙、爪、翅膀都很鋒利,傷著要緊之處可就得不償失了。
尚在“揮墨”的小屁孩聽見有東西,雖不知是甚,當一聽哥哥想要,就覺得是好東西,“舅舅,我也要!”
他舅舅瞥了他一眼,“等你認完千字文再說。”
小屁孩震驚於要認千字那麼多,小嘴張圓了,但卻沒糾纏,隻低頭,繼續苦大仇深寫字。
季聞看得稀奇,“這就不要了?”
跟他兒子可是兩個反麵,此事若放兒子身上,早追著先生認字去了,這麼輕易就放棄,也不哭鬨的孩子,可不多見。
哪知他完全想岔了。
“當然要啊,”小屁孩一副“你好笨”的眼神看著季聞,偷偷靠近他,踮起腳,用自認很小的聲音說道,“我娘說,想要東西,舅舅不給,就找舅媽,我長得可人愛,舅媽肯定疼我愛我,一定會讓舅舅給我噠!”
季聞聽完拊掌大笑,一臉促狹望著胤礽,他還沒來得及調侃,竟被一小孩說出來了。
胤礽聞這童言稚語,也笑,不過,一想到那清淡冷情的女子,被這鬨騰的小屁孩纏上,定也頗有一番趣味,眼中笑意更深。
季聞看得“嘖嘖”稱奇,胤礽這喜帖一送出,他們這些友人皆道是老房子著火,連婚期都火急火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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