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房事畢, 吳熳精神緊繃,無法入眠,突而感覺體內陰氣似被驅趕一般, 紮骨穿縫亂竄,冷似寒風侵肌,痛似斧鑿裂骨, 叫她難以自抑, 渾身亂戰, 牙齒咯吱, 驚動了方星眼微朦的胤礽。
胤礽忙撐起半邊身子查看, 原以為女人受不了□□激烈, 身上難受不適,心中慚愧,不想,見人縮成蝦米狀, 顫抖不已,他急忙揚聲,“兆禮!”欲叫大夫。
哪知吳熳卻伸手拉住他,聲音顫抖, 製止道, “不用......”
一般大夫應看不了,不用折騰了,動靜鬨大,驚動了人,白白引得賈琛父母擔心,無法安眠,這樣不好!
胤礽蹙眉, 似不讚同。
吳熳方忍痛解釋道,“應是好事。”
雖然疼痛冰寒難忍,但她能感覺到,陰氣正被不斷擠壓空間,甚至排除體外,確實是好事。
胤礽見她唇瓣逐漸蒼白,麵色又似那日被勾魂鎖上陰氣侵體後的模樣,似明白過來什麼,靠近她,手指摸了摸她頭上,不知是房事所致,還是疼出的薄汗,“冷嗎?”
突然的親近,叫吳熳瑟縮了一下,並未出聲,隻眨了下眼。
實不是不想說話,而是她得咬住牙關,否則慘叫、呻.吟聲就要脫口而出了,吳熳不想這般狼狽模樣被人瞧見。
胤礽眸色微沉,將龍鳳喜被拉高,蓋住兩人,將人緊緊摟在懷裡。
他自小練武,體熱,比被子應有用些。
如此,兩個汗津津的身子貼在一處,也顧不上什麼黏膩、難受的。
隻不過,須臾,胤礽的身體又起變化,他隻暗惱身體不爭氣。
吳熳又疼又想笑,伸手輕輕摩挲了下他的腰。
胤礽也不知才見過兩次麵的人,到底何來的這默契,他竟一下就理會其中之思,垂眸,咬牙低聲在女子耳邊道,“爺是禽獸嗎?”
人都這樣了,他還來?
吳熳沒忍住“嗬”了一聲,眼中劃過一絲笑意,她隻是模糊有個猜測,想試試對不對罷了。
這些陰氣沉積在她的體內,隻要陰差不來,便一直都好好的,可今日突然失控,又在行房後,她不由懷疑“陽克陰”。
可能是他的陽氣衝擊了她體內陰氣,或者說,是那些鬼差口中的“紫氣”。
既他又有意,吳熳便覺試驗一次也無妨。
可惜,胤礽不是禽獸,隻強壓著,將人摟緊了些,想轉移思緒,可又轉不開,手下肌膚似凝脂滑玉,不停地提醒著他。
也不知怎麼長得,看上去削肩細腰,實際摟在懷裡,骨瘦肌豐,該長的地方一樣不少。
忽而反應過來他在想什麼,胤礽仰麵,感慨這輩子真是憋壞了,霽月光風的太子爺,也在意起床笫之事。
吳熳可顧不上想這些有的沒的,她隻覺越來越疼,像被冒著寒氣的細刀淩遲,連外層皮肉都開始疼起來,胤礽摟在她身上的勁力,加重了疼痛,她開始掙紮,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放...開!”
“呃啊!”終是沒忍住,痛呼出聲。
胤礽才聞言立馬放開,就見人汗如雨下,暈濕頭發,在床上痛苦翻滾,衾褥瞬間褶皺,絕美的臉龐偶露幾分猙獰,眼中的戾氣煞氣四溢。
胤礽皺眉,忽而耳邊又起“劈啪”細炸裂聲,突見吳熳身邊有火星迸射,而後“哄”一聲,蔓延出一條亮白如正午日光的火練,轉眼又燃成一團篝火,將吳熳裹在其中。
胤礽大驚,伸手去撲,卻沒感受到火焰該有的熱度,而吳熳除了疼痛翻滾外,也不見被灼傷。
他想起鬼差口中的“異火”,想來就是此火,可這火中偶爾被燒得變作黑煙的東西是什麼?
胤礽腦海中閃過某種猜測,迅速調動身上紫氣,混入白火中,兩色交融,黑煙果然變多了。
看來猜對了,異火燒的確實是陰氣,隻這白火不如紫氣強勁些,紫氣一加入,陰氣消耗就更快了。
吳熳看不見胤礽做了什麼,她隻覺疼,疼得滿心暴虐,充斥著破壞欲,燒了!把一切都燒了!
胤礽見吳熳抓住被褥的手指掙得指節發白,不長的指甲似要折斷,便想上手幫她鬆開,剛一碰到人,就見那滿是寒光戾氣的眼神急急衝他射來。
戒備、冰冷、殺意,胤礽一一讀出,卻不覺危險,反倒身上已平息下去的欲.望驟升,喜歡,他喜歡這樣的眼神。
胤礽慢慢側躺回去,伸手試探著,一步步一寸寸將人重新摟回懷裡。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紫氣燃掉的黑氣有多少,吳熳慢慢安靜下來,理智也漸漸回籠。
她鬆開咬酸的牙,全身癱軟,眼神清明又冷靜,望著胤礽說,“你能看見這火。”氣若遊絲。
語氣是肯定的,她沒疼得失去意識,自然見到了胤礽想撲火焰的動作。
胤礽注視著她頭上的汗珠,伸手抹去,“嗯”了一聲應下。
至此,兩人算是將那日在山上都見到鬼差、聽到鬼差之言之事,擺在了明麵上。
吳熳輕輕闔上眼,思考著這恩如何還才夠。
胤礽垂眸,目光劃過她蒼白淒美的麵容,落在隻剩一點粉的嘴唇上,心想還是紅的好看,行房時,他染上的紅色也好看,遂低頭,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