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林氏見兒媳道無事,仍憂心不減,眉頭緊皺,進花肆見了這許多稀罕好看的花兒,也未得開懷,時時關注兒媳。
吳熳無奈,隻引婆母看花,口中疑問不斷,想方設法轉移她的注意力。
同時,也不動聲色打量著這家花肆。
店內並不見那對花精姐弟,來往管待客人的,皆是陶家家仆及雇來的夥計,倒叫她稍稍放心,又不由想起那女鬼。
寇三娘,自從得知她是胤礽的第一任未婚妻後,吳熳便猶豫日後遇上了,要不要幫她。
不曾想,猝不及防就碰上。
隻方才那形景,看起來似與原著不符。
原著中說,寇三娘被水莽草毒死,成了水莽鬼,需找到替死鬼方能投胎,後她因受一倪姓老媼央求,毒害了一祝姓書生,因此,得投胎轉世到一官員家中,成了官員的妾生女兒。
而祝生,先被寇三娘送上的水莽草毒害,後到寇家求“解藥”又被拒,枉死了,惱恨不願放過寇三娘,生生將轉世後的寇三娘又拘了去,給他作媳婦,服侍祝生老母、教養幼子。
眼下情況卻是寇三娘將投生到任侍郎的嫡妻肚裡,且祝生在寇三娘未出世前便尋到她、阻了她。
吳熳歎息,就是不知任夫人那個孩子沒了魂,能不能活下來,原著中祝生將寇三娘的魂帶走後,那個孩子便死了。
如此想著,吳熳略略出神,連婆母問她眼前的花兒如何,也未聽見,又見人目露擔心,她忙轉移話頭,問起婆母有關寇三娘之事。
隻這突如其來的疑問,叫賈林氏有些莫名,不知兒媳為何問起那個姑娘,但又擔心她多想,便與她解釋道,“這門婚事,是我作主定下的,琛兒隻幼時與那姑娘見過一兩次……”
吳熳聞得婆母如此言語,便知是她問得突兀,叫婆母誤會了。
隻好笑著解釋道,“母親誤會了,我並不是呷醋甚的,隻是今兒見了……這漂亮花兒,忽記想起有人說她長得跟花兒似的,就想知道她是個什麼性子而已,沒彆的意思。”
打聽清楚了,她才好看婆母的態度,衡量要不要動寇三娘這條因果。
不出意料,有著寇舅母這一層關係在,婆母對寇三娘印象極佳,口中多是讚美之詞,最後歎了一聲,“……可惜了的。”
又似怕她吃醋一般,握著她的手,反複說她也如何好,直把吳熳誇得臉紅。
後還是她見婆母挑了大半,陶家姐弟也無到鋪子中的跡象,正好躲一躲,叫臉上的熱氣散一散,便叫了兆利到一旁,囑咐他彆叫婆母與這家主人接觸碰麵。
兆利是知曉情況的,認真應下。
吳熳才與婆母道她站得有些累,去邊上那家茶肆略坐會兒。
誰知,婆母一聽她累了,便要直接家去,吳熳有事要辦,且不忍擾她興,好說歹說才將人勸住,後又在她身上留了一簇火苗,才安心帶著周婆子祖孫和兩個相熟的護院去了。
至茶肆門口時,吳熳回頭,見婆母仍在花肆門口看她,吳熳且舉著帕子揮了揮,見人跟她招手,叫她快進去,吳熳方入了內。
一進門,肆中夥計便迎上來招呼,吳熳直接令周婆子給他一錠銀子,道,“我欲暫借貴肆的後廚,不知可否?”
夥計一見那銀子,眼睛都直了,請他們稍坐,忙去與招呼彆家客人的東家附耳商議。
隻見那東家邊聽,邊回首用眼睛觀察吳熳一行,後點了點頭,似了然此事,急過來小心道,“後廚隻有燒水的灶爐,不知貴人欲作何?”
護院與周婆子祖孫也不知大奶奶想做甚,都側耳聽著,隻聞主子道,“掌櫃放心,我們隻進去稍坐一會兒,不做彆的,不耽誤您做生意。”
茶肆東家見了那銀子亦心動,又觀幾人錦衣繡服,擔心人去臟亂的後廚磕了、碰了賠不起,如今聞人說隻進去坐一坐,不論真假,既如此明說,掌櫃便為這銀子信一回,立叫夥計帶人去。
吳熳跟在夥計身後,環顧著這家茶肆,四處透光、透風,唯一密閉性好些的也就後廚了,那二鬼隻可能在那處。
進了後廚,夥計招手叫裡頭燒火的婆子停了手上活兒,將茶吊子都從爐上卸下來,二人告了一聲,便一起出去了。
吳熳即叫護院關了門,自個兒在廚房中走動起來。
護院二人也是與大奶奶同行了一路之人,知曉大奶奶的身手本事,隻照吩咐辦事。
吳熳行至一方角櫃處,覺此地陰涼不似這火氣十足的廚房,因敲了敲,淡淡道,“二位,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