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惦記著纜車設計,不打算提前離開,跑到隔壁店鋪蹭工位。
白露走到門口,看他們掉頭往毛茸茸小店走,也抬腳跟了上去。
店裡隻剩下路遙和不獨兩個大人類,不獨在冰屋睡午覺,路遙也往廚房走,準備回房間睡個久違的午覺。
紫葉叫住她:“店主。”
路遙側身看過去,眼神詢問:什麼事?
紫葉嘴唇翕動兩下,艱難地擠出聲音:“那株月神花,能……能不能拿給我?”
“好。”路遙低聲應了,從玫瑰客房後麵的玻璃花房拿出一隻茶碗,遞給紫葉。
去過神木部落的小人認出來,這是神殿附近才會生長的花,路遙怎麼會有?
紫葉不知道路遙已經把月神花種下了,顧不得問,帶著月神花和胎箱進了客房,一同進去的隻有千浪和貝貝。
其他小人和路遙留在外麵,枯等無聊,結香覺得沒意思,拉住路遙的尾指,輕輕晃了晃:“你什麼時候在玫瑰客房後麵種了花?”
路遙:“剛種上。”
霞音盯著路遙看了一會兒,沉聲問:“你怎麼會有月神花?”
路遙:“偶然得到。”
霞音:“這種花隻生長在神殿附近。”
路遙恍然:“難怪前兩日紫葉也問我。我沒有撒謊,這株月神花確實是偶然得來。”
氣氛莫名緊張起來,霞音似乎有些氣不順。
結香:“你還在花房裡種了什麼?”
路遙:“沒什麼,我訂的花苗還沒到,月神花之外,也就還有幾株菖蒲。”
發呆、出神、生氣、無聊的小人瞬間全部看向路遙,眼睛瞪得像小鈴鐺。
結香一字一句的問:“你、說、還、有、什、麼?”
路遙平靜地重複:“菖蒲。”
這時四樓的客房門打開,悲痛沙啞的哭聲從樓上傳下來。
紫葉走出來,對上路遙的視線,搖了搖頭,喃喃道:“胎衣發白,沒有胎音,喂了月神花露也沒有用。”
胎種已經死了。
樓下的小人聽見哭聲,就知道了結果,無措又茫然。
突然,客房的門被搡得猛地一響,千浪跑出來,趴在圍欄上,如惡鬼一般瞪著路遙:“是你!一定是你!我們的胎種在路上一直沒有問題,在旅店住了一晚才會這樣!”
“都怪我,不該聽信那兩個神木部落的人。不來荊棘穀,不相信大人類,不住旅店,我們的胎種不會出問題。”千浪失魂落魄,喪失理智。
貝貝聽到伴人的聲音,跑出房間,站在走廊上開始責罵路遙。
旅店瞬間變得像一個窒悶壓抑的鐵盒子。
黑刺捂住耳朵蹲下去,閉起眼睛大聲道:“彆吵了。明明是你們自己沒保護好!”
指責聲像被一隻手扼住,千浪和貝貝軟倒在地上,抱著腦袋痛不欲生。
紫葉深吸一口氣,語速緩慢堅定:“你們的胎種……一開始就很虛弱,跟旅店和大人類沒有關係。”
哭聲越發淒慘,在樓下等待的小人也開始大顆大顆掉眼淚。
胎種對於尼特安小人來說無比重要,哪怕不是自己的胎種,在眼前死掉,他們也難忍傷心難過。
鳶尾夫婦、霞音夫婦都去神殿求過,被拒絕。
而千浪和貝貝求到了,卻沒有護住。
他們的心情分外複雜。
窗台上很快積起一灘一灘的水漬,路遙抬手輕按眉峰,睜開眼:“不如,讓我看看那枚胎種?”
她沒有看彆人,直直盯著紫葉。
千浪和貝貝已經沒辦法做決定。
紫葉一窒,垂在身側的手鬆開又握緊,緩緩吐出一口氣,轉身走進房間,抱出已經打開的胎箱。
千浪和貝貝看到,拚命想阻止,手腳卻使不上力氣。
路遙伸手按住他們,低聲安撫:“彆哭,讓我看看。我儘力想辦法救活他。”
她的聲音沒什麼起伏,語氣尋常,像是要做一件簡單至極的事情。
房間裡大哭的小人全都停住了,後仰著脖頸,如同仰望神明。
千浪和貝貝也止住哭泣,驚愕又期待地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