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火車站, 把行李放在時櫻騎過來的自行車上,三人就徒步去了酒店——
據龔愛珍那個圈裡好友的意思,執拍這部電影的導演是港台那邊的,已經看過龔愛珍和時婕的劇照, 也聽了兩人唱戲的錄音, 不出意外的話, 兩人應該都能參演這部電影。
隻兩人雖然形象挺好,雲城那邊雖然還算有名, 到中都這樣大腕雲集的地方,就什麼都不是了,另外也是第一次拍戲, 因此在電影中番位自然不算靠前,時婕還算是比較重要的配角, 龔愛珍則比時婕還要不如。
龔愛珍也沒有在意——
都說萬事開頭難, 不管哪一行,誰還不是從打雜的開始乾的?
要真是電影這條路能走通, 說不定以後就可以給劇團找一條新門路。
“……那位導演說這兩天有活動,好像還要參加宴會什麼的, 就讓小婕先和我住在酒店,等這邊兒事完了, 再讓她去你們家住。”
龔愛珍笑著跟時櫻道——
按照時櫻的意思, 是讓兩個人都住家裡呢。畢竟她也和時婕也好久沒見了, 現在時婕好容易有機會來中都, 當然要來個抵足而眠、通宵夜話了。
“我就聽老師的吧。”時婕明顯也是這個意思——
那可是演電影啊,聽龔愛珍說,她竟然也有站到大熒幕上的機會,時婕激動的好幾宿都沒有睡好。
如今機會就在眼前, 時婕也很是珍惜,為了不出紕漏,自然是一直和老師待在酒店裡,不然真是出個意外,她肯定會遺憾的不得了。
“成吧。”時櫻也隻好點頭,離開酒店前,又留下家裡的電話號碼,“三姐,龔姨,有什麼事兒了,你們就打這個電話……另外事情妥當後,也給我打電話,到時候我來接你們去我家,我媽也說,過幾天回來,要給你們接風呢。”
苗秀秀這段時間正好有個短期的外事活動,也要過幾天才能回家。
“成,我們一定過去。”龔愛珍笑著點頭,越發覺得時櫻辦事得體,比一般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要懂事的多。
“對了,那個劇組導演的名字龔姨您也給我寫一下。”
後世那些明星們雖然光鮮亮麗,可娛樂圈的水卻不是一般的混。
現在這會兒和後世自然不一樣,不過時櫻以為,還是周全些為好,打聽一下導演的情形也不算出格的事。不然真是時婕吃了虧,那可真就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知道時櫻是好意,龔愛珍自然不會推辭,去前台那裡借了紙和筆,寫了個名字交給時櫻。
“周珂?”
時櫻念叨了下這個名字,又在後世那些知名導演中扒拉了一圈,也沒找到這個名字——
也不知道是因為對方是港台那邊過來的導演,她不熟悉啊,還是時婕他們要拍的這部電影根本沒砸出任何一點兒水花,不然她也不至於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啊。
回去後給直接就給聞玨打了個電話——
要說中都這裡,聞玨的人麵還是比較廣的。
結果聞玨也不知道忙什麼呢,直到電話鈴聲斷掉,都沒有接。
沒辦法,時櫻又把電話給張琦打了過去。
“沒問題,交給我就成。”張琦當即拍著胸脯應下來——
張家人脈雖然比不上聞家,可一個導演罷了,還是難不住他的。
然後當天晚上,張琦那邊就有了反饋,根據他打聽的情況,那個周珂確實是港台那邊的導演。這幾天也確實在中都:
“……他們住的那個酒店,我堂哥正好有個朋友就在那裡做事,你要是不放心,我帶你過去看看……”
時櫻聽了這才放下心來——
隻要不是騙子就成。
時婕知道她不放心,每天也都會打電話過來。按照時婕電話裡說的,她和龔愛珍已經和導演見過麵了,對方見了後,對她們兩個讚譽有加,相對來說,也還算滿意,說她們根本比海報上還要上鏡。
時櫻聽了也很是替兩人開心,還想著,說不定很快,她就會有個登上大熒幕的明星二姐了呢,不想還沒幾天呢,就出事了——
晚上八點多時,龔愛珍忽然打過來電話,說是時婕被人帶著去什麼私人會所喝酒了!
時櫻一聽就急了——
她雖然叫時婕一聲二姐,可兩人其實一般大,時婕也就比她大了三個月。
換句話說,時婕今年可是才十七歲!根本就是未成年人,怎麼能帶著去喝酒?
偏偏媽媽還沒有回來,時櫻想了想,直接就給聞玨掛了個電話。
約十來分鐘後,聞玨打了輛車過來了。
等時櫻上了車,瞧見聞玨的模樣,明顯嚇了一跳——
這才幾天沒見啊,聞玨怎麼就瘦了一圈不說,就是他平時最引以為傲的港台版發型都變成個板板正正的寸頭了?
聞玨也是一臉的生無可戀——
他的發型已經很克製了好嗎!明明小夥伴們甚至滿大街都是這個發型,結果他老子聞清林就是個死腦筋,怎麼也不肯鬆口。擔心聞清林發現會揍他,聞玨還特意迂回了一下,趁舅舅回來的時候,央著舅舅和他做戲,假托是舅舅“強迫”他理成這樣的。雖然聞清林回來後,狠狠的罵了他一頓,卻到底礙於小舅子是“始作俑者”,再者聞媽媽也說這個發型好看,襯得兒子越發帥氣了,又強調聞玨又不是軍人,乾嘛要多少年如一日,隻能理成板寸?
聞清林被他們娘倆鬨得沒法,便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聞玨還想著,和自家老子的戰爭,終於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呢,誰想到大哥聞闌回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帶著他去理發店,理了這麼個板寸發型。
偏偏他全程硬是連個屁都沒敢放。甚至在理完發後,心都在滴血的情況下,在大哥詢問他覺得怎麼樣時,還得違心的表示,這個發型他真是太喜歡了,以後再也不會被舅舅“脅迫”,理成之前那見不得人的鬼樣了……
這話一出,聞清林倒是笑得開懷——
小舅子自打掙錢能力高漲,脾氣也跟著看漲。明明之前在他這個姐夫麵前還是蠻受教的,現在卻是拿大的很,動不動就嫌棄聞清林工資低——
“給我開車的司機拿的工資,都快趕上姐夫你了,你說姐夫你還乾個什麼勁呢?”
說句心裡話,回回看見他這樣,聞清林都有把人揪過來練練手的意思。
彆說他,就是聞媽媽李鴻雁都覺得弟弟欠揍。
現在大侄子一回來,就讓聞玨“迷途知返”,聞清林可不是越發期待,被聞闌訓了一個月後,聞玨該是怎樣脫胎換骨的模樣了。
不過叫聞玨說,脫胎換骨倒是沒有,脫了一層皮倒是真的。甚至被大哥訓的時候,聞玨好幾回受不住,竟然還當場沒出息的哭了出來,惹得聞闌越發火大,不但沒有放鬆,反而越發上緊了弦——
聞家的孩子,竟然成了這幅熊樣子,那怎麼行。上回時櫻打過去電話沒人接,就是聞玨正被聞闌押著在訓練場上死磕呢。
當然,這樣丟臉的事兒,聞玨可沒臉跟時櫻說。當下隻含糊道:
“……是嗎?我怎麼沒覺得?可能是苦夏吧……”
這要是平常,時櫻非得笑話他不可,畢竟哪有人苦夏,連頭發都得剪了的?剪了頭發不算,人還瘦了一圈,膚色也跟著黑了一個度!
隻她這會兒心裡有事兒,自然顧不得細問。
兩人下車時,龔愛珍已經在原地等著了,瞧見時櫻頓時愧疚無比:
“……都怪我,我就不該讓她一個人過去……”
今天一早周珂的助理就過來,說是晚上有個飯局,主要是導演和製片人還有幾個演員一塊兒碰碰麵,說說後續拍攝的一些具體事情。
“……我這兩天正好胃病犯了……”
龔愛珍早年跟著劇團東跑西顛的,經常沒辦法按時吃飯,可不就有個老胃病的根?
時婕心疼老師,就跑去跟助理說了,又囑咐龔愛珍,在酒店裡好好歇著,等她回來,再把相關事宜轉達。
這樣的飯局,兩人剛來那會兒,便組織過。席上那些人也都規矩,就是說拍電影的事兒,還會給時婕和龔愛珍這兩個從沒有上過大熒幕的人傳授一些拍戲的訣竅。
因此時婕這麼說時,龔愛珍不過略略考慮了一下,就答應了。
結果五點多那會兒,時婕就和助理一塊兒離開了,就在剛才,助理倒是回來了,時婕卻還沒有影子。
龔愛珍當時就覺得不妙,趕緊去問,才知道飯局結束後,周珂又點了時婕和另外兩個女孩子帶去了一家私人會所,說是帶她們過去見見世麵。
龔愛珍一聽就急了——
一直以來,龔愛珍和時婕相處的明麵上說是師徒,其實和母女也差不了多少了。
因為時婕年齡小,龔愛珍之前根本不許她晚上九點之後回劇團,至於和彆人喝酒這樣的事,更是絕不允許的。
當時就追問助理,周珂到底帶著人去了哪裡。那助理被她纏得沒法,就把會所的名字跟她說了,說話間的語氣還頗是有些以為龔愛珍不知好歹——
那樣的私人會所,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的,但凡有資格入內的,全都是非富即貴。
真是能入了哪位大佬的法眼,彆說振興劇團,就是重建一個全新的劇團,都不是什麼事。
本來是個勸說的意思,卻越發把龔愛珍嚇得不輕——
她是想振興劇團,卻沒有想著要用自己最疼愛的徒弟去換啊。
當下就要去帶時婕回來,結果著急慌忙的去了那間私人會所,還真被攔在了外麵,人家說了,不是會員,就不能進去,掏錢也不行。
但凡有一點兒法子,龔愛珍都不準備向時櫻求救的。畢竟時櫻才多大啊,怎麼會知道這樣的事兒怎麼處理?
偏偏中都這裡她人生地不熟 ,除了時櫻,還真就沒了第二個可以求助的人。
“龔姨你快上來,咱們車上說。”時櫻直接拉開車門,示意龔愛珍上車。
龔愛珍探頭往裡麵看了一眼,卻隻瞧見聞玨一個毛頭小子,頓時就有些失望——
還想著時櫻會找個大人過來呢,怎麼竟是個差不多大的孩子?
可看看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多了,除了相信時櫻和她的這個同學,好像還真沒有其他法子了。
“去錦江路。”聽龔愛珍說了會所的名字,聞玨直接對司機道。
龔愛珍不覺抬頭看了聞玨一眼,心說時櫻的同學看著年齡不大,倒是對那會所的位置還挺清楚。一時心裡就生出些希望來——
難道這孩子還真有法子,能讓他們進去找人?
事實上還真是如此——
那間會所,彆人沒去過,聞玨還是去過的。至於帶他去的人,不是彆人,正是舅舅李建輝。
甚至那回之後,李建輝還把自己的私人賬號給了聞玨,讓他什麼時候想消遣一下,儘管過去那裡玩兒——
自打在商界大展拳腳之後,李建輝越發看不上自己周圍那些親戚們,總覺得他們腦袋都有點兒生鏽了,放著美好生活不享受,每天給自己套上那麼多枷鎖。
對於聞玨這些小輩也很是縱容。按照李建輝的說法,決不能讓親外甥也被姐夫教成死腦筋。可不就偷偷的帶聞玨去了會所那裡?
彼時聞玨也是大開眼界——
裡麵吃喝玩樂應有儘有,環境還超級棒。
就隻是聞玨到底還是擔心他老子真拿皮帶抽他,除非李建輝帶著,一個人時還真沒去過。
車子很快駛到會所附近,司機停下車,招呼幾人下去:
“那邊隻讓私家車停,我就停在這裡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