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我去……”
虎哥這才滿意的退後,一回頭,就瞧見他當成神佛一樣供著的王建軍,正畢恭畢敬的跟一個四十多歲,瞧著跟個鄉下過來的農民似的男子說話,還一口一個“時叔叔”:
“時叔叔以後有什麼事,不用自己過來,吩咐我就成……”
又聽時國安說他手裡還有個醬油廠,當即表示,等回去就會讓手下訂購一批時國安的醬油——
一個鄉下小醬油廠,就是每月訂購萬兒八千的,權當給時櫻麵子了。
至於說拉過來能不能吃,能吃了固然好,不能吃了,直接倒掉。
旁邊時櫻無疑看出了他的心思,笑了一下道:
“建軍哥你算是識貨的,我也不瞞你,我們家做醬油的糧食,原材料都是來自我們村,我們村的玉米了大豆了,麥子了,還是我之前種出的種子呢……”
係統出產的糧食不說產量怎樣,味道之美卻是無可置疑。
再加上時國安這些年不斷摸索改良配方的緣故,時櫻自信,不說後世,反正是就目前而言,她吃過的醬油就沒有比爸爸他們做出的醬油好吃的。
“你種出的糧食?”王建軍心裡一緊——旁人不清楚,他可是最知道,時櫻種東西方麵的神奇之處。如果說之前主要還是看時櫻的麵子,眼下卻已經變成了急切,甚至還埋怨時櫻:
“你這丫頭,咋不早說呢?”
轉而握住時國安的手:
“時叔你可看在櫻櫻的麵子上,一定讓他們趕緊把醬油給我發過來,等我回去,就直接讓他們跟時叔你結賬。”
怎麼也沒有想到,過來找人要賬,竟然還能結識新客戶,這個王建軍一看就是個做大事的,還是小闌的朋友,時國安當然不會拒絕:
“沒事兒,叔相信你,叔等會兒回去就往家裡打電話……”
相較於醬油廠現在的存貨,王建軍要的這點兒算什麼啊。
“對了,您過來這邊是……”
“沒事兒,沒事兒,就是一點小事……”時國安是個講究人呢,雖然看出來王建軍是個有能量的,可人家都已經幫了自己這麼多了,怎麼還能再麻煩他?
時櫻倒是沒和王建軍客氣:
“我爸也是來找那姓朱的一家……”
當下就把朱東明欠了醬油廠小一萬塊錢的事兒給說了。
“一萬,他竟然欠了你們小一萬?”旁邊圍觀的鄰居聽得直吸氣——
那可是一萬塊錢啊,就現在中都這情形,一萬塊錢買個樓房不成問題,甚至稍微遠一點兒的地方,不那麼講究的話,還能拿下個小一點兒的院子。
“合著朱家人住的房子,都是坑人家的錢來得啊?”
“怪不得大成子長成這樣,根本他爹就不是個東西……”
大家義憤填膺的簇擁著方雲並時櫻一行就往朱順成家的樓房而去。
一路上還不聽有人打探消息,知道了朱順成做的事兒,也是歎為觀止,紛紛跟上去。
等到了朱順成家樓房外麵,可不是有了足足幾十號人?
這會兒的樓房並不太隔音,插著門躲在房間門裡的朱順成自然也就把外麵的動靜聽了個七七八八,本來還有些莫名,不明白外麵到底怎麼了呢,門就被拍響,方雲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朱順成,開門!”
朱順成臉色越發冰冷,“哼”了一聲翻個身——
這會兒知道後悔,過來求饒了,晚了。
又想到新婚夜,方雲竟然不見處子血這事兒,臉上越發陰雲密布——
虧他一直把方雲當成女神似的,結果跑前跑後孫子似的做了那麼久的哈巴狗,竟然娶回家一個彆人玩過的女人。
天知道意識到在他麵前一向一副冰清玉潔模樣的方雲,其實早已經被人給玩過了,朱順成就憤怒的想要殺人。更是不管方雲跟誰多說一句話,就覺得對方像是那個給他帶了綠帽子的。
朱順成覺得,他就是打了方雲,那也是她該得的。從前還好些,即便被打,方雲可也不敢反抗。結果今天倒好,竟然還敢聯絡外人,那麼收拾他。
如果說以前讓方大誌過來鬨,是因為打了方雲後,真怕她會一怒之下離開,這回朱順成卻是就要給方雲一個切切實實的教訓——
他和方大誌可是說好了,隻管放開手去鬨,出了事他擔著。
這會兒方雲會過來,不用想了,肯定是要麼被親爹方大誌揍了,要麼她那姥姥被方大誌氣出了個好歹——
姥姥就是方雲唯一的軟肋,朱順成自然不會不管,可他這會兒氣還沒消呢,怎麼也不能那麼容易就給方雲開門。
正想要繼續蒙上被子再躺會兒,外麵的拍門聲卻忽然變成了踹門聲。又因為對方力氣不是一般的大,他們家的房門都在搖晃。
朱順成頓時火冒丈——
方雲這是長本事了,竟然還敢這麼踹門了。
陰沉著臉從床上爬起來,拎起旁邊一個新買的笤帚——
上一個笤帚因為打方雲太過用力,直接折了,這個則是剛買沒多久的。
趿拉著鞋來到門邊,一手拉開門,一手高高舉起笤帚疙瘩:
“方雲,你是不是想……”
後麵的話卻一下噎在了那裡——
方雲確實就站在外麵,踹門的這個卻不是她,而是他們這一片都望而生畏的虎哥。
虎哥的腳下,還蹲著一個人,可不正是嶽父方大誌?
方大誌好不容易等到他出來,也顧不得臉疼了,直接揪住朱順成的衣領:
“虎哥,我真沒說謊,真是這小子,給我錢讓我去找小雲鬨得……”
明顯沒有想到,一開門竟然要麵對這樣一個死亡開局,朱順成腦袋“嗡”的一下,嚇得臉都白了——
他是恨極了方雲給他戴綠帽子,卻更不能忍受方雲會離他而去。這是他看上的女人,這輩子除了他,誰都不能嫁。活著是他的人,死了也隻能進他們老朱家的墳。
結果現在,也不知道朱順成怎麼回事,竟然把他們倆合謀的事全都說了出來,臉上頓時戾氣橫生——
方大誌這樣的,就是爛在地上的蛆,不是他好心給幾個錢,不定早死哪兒了,結果竟然還有臉過來反咬他一口?
氣得抬腳朝著方大誌就踹了過去——
但凡是想要幫著方雲從他這裡逃開的,全都該死。直接抬腳朝著朱順成就踹了過去,卻是不偏不倚,正好踹中方大誌被虎哥抽了一耳光的地方,本就被虎哥抽鬆了的牙齒頓時又掉了兩顆。
彆看虎哥麵前方大誌跟孫子似的,朱順成麵前卻完全不是那樣——
和朱順成看不上他一樣,方大誌也很看不上這個女婿。
本來他就是因為朱順成,才被虎哥修理的這麼慘的,結果一見麵,朱順成竟然還敢對著他大打出手。
也是在街麵上混的,方大誌覺得,他可丟不起這個人,二話沒說就撲了上去,朝著朱順成的臉上就撓了一把。
這一下可是用足了力氣,朱順成臉上頓時多了幾道血印子。
方大誌力氣不行,抽冷子偷襲的功夫卻不是蓋的,招數還不是一般的陰險,挖了朱順成的臉後,隨即又來了個雙龍搶珠,朝著朱順成的兩隻眼睛就搗了過去。
朱順成趕緊避讓,卻還是被搗中,眼睛頓時一陣劇痛,疼的趕緊捂住眼睛。
偷眼瞧見虎哥臉上終於露出滿意的神色,方大誌提著的心總算放下來些,卻是搗騰的更歡,竟是朝著朱順成下路猛打,邊打還邊罵著:
“你他娘的還敢打我?也不看看你做的是不是人事兒?我待會兒就去公安那邊舉報你,你這是耍流氓,是大惡霸……”
都說亂拳打死英雄漢,朱順成再是年輕些,可也遭不住這個啊,拐著腿抱著下、體就蜷曲在了地上,偏是朱順成看虎哥沒有叫停,也不敢隨便停下,忍著疼痛朝著朱順成手腳並用。
硬是讓朱順成沒多大會兒就堅持不住,蜷縮在地上哀嚎不止。
朱東明可不就是在這會兒從外麵回來的?
驟然瞧見自家房子樓梯那兒圍滿了人,朱東明還以為是誰家在打架呢,結果等人群讓開一條路,朱東明才發現,大門敞開的竟是他家,而他唯一的寶貝兒子朱順成,正被一個男人摁著打。
除了朱順成外,朱東明還瞧見了另一個影子,從鄉下過來,找他要貨款的時國安。頓時自覺明白了什麼——
合著這些人,全都是姓時的鄉下人帶過來的啊。
一時好險沒給氣瘋了——
當初剛開店時,他手裡哪有多少錢?根本所有的商品都是賒來的,會選擇那麼偏遠地方一家醬油廠的醬油,可不就是算準了對方因為太遠,肯定沒法子跑過來。
退一萬步說,即便來了,中都可是他的地盤,到時候給還是不給,還不是他說了算?
這之前倒也有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過來討要欠款的,還不是被他隨隨便便找了幾個人,給嚇走了?
這時國安要是識時務,肯走就算了,真是不識時務的話,他不介意也給安排上。
卻是做夢都沒有想到,他還沒做什麼呢,時國安竟然就敢帶著人打上門了,還要對他唯一的兒子往死裡揍。
一時怒衝鬥牛之下,對著時國安就開始破口大罵:
“好你個鄉下來的王八蛋,也不打聽打聽我朱東明是乾什麼的?我看你是想找死……”
又捋起袖子,想要對時國安大打出手,卻被斜刺裡一隻胳膊鉗住手腕,可不正是虎哥?
那邊方大誌也打的累了,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轉過頭來,朱東明這才發現,打他兒子還把人往死裡揍的不是彆人,竟然是他那個不成器的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