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斯星燃說那一盒子情書進了垃圾桶,顧潮玉可惜了一下,但想也知道兩個少年不是有意的,也就沒說什麼。
秉承著廢物利用的原則,他就把空盒子用來裝斯星燃收到情書,順便放到了斯星燃的床頭,確保女主被邀請過來時能一眼看到。
顧潮玉已經不是當初的十七歲少年以及名義上的小管家了,他實實在在地承擔起了管家的義務,聘請服務人員、管理整棟彆墅,尤其是花房,以及各種預算上的安排,所以每天也不能說是清閒,隻是和喜歡宴請賓客的斯老爺子比起來,斯星燃的冷淡自閉確實給他減少了很多工作。
為了讓女主趙姝來到這棟彆墅時,發出“哇”的感歎,顧潮玉付出了很多努力。
在他糾結樓道花瓶裡該插什麼花的時候,發現了後麵的一個小型監控器,中心發出的紅光表明它還在運行過程中。
顧潮玉心情微妙,之前斯星燃和他說過彆墅裡有監控,但他當時被暴漲的信任值給衝昏了頭腦,就沒放在心上,但事到如今再看這個問題,核心的多疑可真是有夠嚴重的,這要是被女主不小心發現,倆人戀愛還能談下去嗎?
【不能。】係統666給出的回答十分堅定。
……
教室靠窗位置倒數第二排,正在看手機的黑發少年眉眼冷峻。
斯家基因不錯,至於陳儒文雖然是個人渣可在相貌上也是讓人無話可說,單挑優點繼承的斯星燃,冷白的膚色,鼻梁硬挺,濃密而硬直的眼睫輕垂,在暖陽下呈現出柔和的金色,此刻薄唇輕抿,似乎是遇上了難以解決的問題。
九歲時就能讀懂法國故事書的斯星燃,其實本就沒有還來上課的理由,但無論是斯老爺子,還是顧潮玉,都堅持認為青春一定要待在學校才有意義,多和人接觸接觸不是壞事,無奈之下他也隻能來聽這些早就懂的課。
斯星燃調整了一下姿勢,胳膊撐起,但視線一直在手機上沒挪開。
他正在看家裡的監控,看顧潮玉不在他身邊時都會做些什麼,這是積年累月下形成的習慣,不然會不安。
在意識到小型監控被拿起的那一刻,斯星燃的心臟也像是被一並攥緊了,在注意到手機屏幕上的人臉上並無厭惡時,才舒了一口氣。
自生日宴後,顧潮玉每日都忙忙碌碌地折騰彆墅,原本荒蕪的小花園被栽培上了新的草木,壞掉的鵝卵石小路也一並翻新,還有花房,應該說尤其是花房,是往人間仙境的方向在努力。
做這些沒什麼不好,但——
仿佛是要歡迎誰到來的感知,讓斯星燃不安。
“請問是斯星燃,斯同學嗎?”一個身穿校服,紮著馬尾,充滿元氣的杏眼女生站到了他的書桌旁。
斯星燃自然地將手機屏幕扣下,冷淡抬眼,“有事?”
“這封情書請你收下,是我朋友托我……”
“抱歉,不早戀。”斯星燃甚至都沒有聽完,視線在那份情書上短暫停留了一瞬,“請收回去。”
杏眼女生訥訥,陷入窘迫,在慌亂結束後低頭快速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然後一溜煙跑掉了。
若是斯星燃的目光認真落在女孩臉上哪怕半秒,都會注意到女生眼角位置的兩顆小痣,不過可惜,他沒有,看那封情書也隻是聯想到了在家的顧潮玉,他記得顧潮玉收到的那一堆情書裡有差不多的一封,很精致,被擺在盒子最上麵。
班裡同學目睹了女孩送情書被拒這一出,簡單在心裡感慨了一下斯星燃的受人歡迎,就繼續做原本在做的事了。這事太常見了,沒什麼新鮮,也就這次來遞情書的女生是隔壁班的班花,眾人才多看了幾眼。
真不知道誰能摘下斯家少爺這朵高嶺之花。
剛才遞情書失敗的女生離開A班,在自己班門口遇上了拜托她的朋友,“抱歉,斯同學說他不早戀。”
“趙姝,你應該直接把情書塞給他,怎麼能直接跑掉呢?”攔住趙姝的女生抱著胳膊,很不耐煩地擰眉,“你知道寫這封情書花了我多少時間精力嗎?我們還是朋友,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趙姝上來就被責怪了一通,退後半步,小聲地繼續道歉:“對不起。”
“喂!”
兩個女生中間多出一道陰影,拖著尾音,有幾分吊兒郎當的聲線傳入眾人耳中。
“這位同學,如果真的那麼想把情書交出去,那應該自己去,跟朋友發脾氣算什麼本事?”
被陰陽怪氣的女生,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扭過頭去咬牙道:“用不著你來多管……閒事,燕少爺?”氣焰頓時熄了,怒氣衝衝的神情被緊張無措取代。
“怎麼,我說得有錯?”
是的,說話的人正是看了半天熱鬨的燕長青,他本來是到A班騷擾,不,是找斯星燃玩的,誰知道看了這麼一出好戲。
那女生張了張嘴,因在眾人麵前被燕長青指責而無所適從,最後什麼狡辯的話都沒說出來就捂臉跑掉了。趙姝對現下的情況有些不理解,第一反應是追上去,但身前多了條胳膊將她攔下。
燕長青挑眉道:“你要做的難道不是跟我道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