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這個結論後,毫不誇張地說顧潮玉鬆了一口氣,可女主既然是來拆線的,就不可能不接觸人……暫時想不通,卻也想不到更為合理的解釋,“同學,你說什麼合同?”
“啊?什麼,我沒說合同。”宋姣裝傻。
顧潮玉心道穩了,就這諱莫如深、無法啟齒的態度,簽的若不是包養合同,他就、他就懲罰自己花積分後回上個新手世界休假!
【宿主是心軟了嗎?】三個六無情揭穿。
顧潮玉抿唇,想起自己看到的後日談,張張嘴卻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
他又不是鐵石心腸,雖說第四麵牆的屏蔽還在起作用,但對他的選擇沒有影響,當時車禍明顯是衝上個世界的核心去的,‘他感覺我成植物人都是因為他怎麼辦?’
再加上這個世界,他有意識地去多了解同性戀這個群體,怎麼說……就是心情很複雜就對了。
總之宋姣看樣子是絕對不會開門了,顧潮玉也不好站在門口一直堵人,他想了想,敲了下門:“同學,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既然你不想和我交流,那我就先避開,隻是你一直在診室裡,我沒有辦法工作。”
話音剛落,宋姣“啪”的一下拉開門,短暫地與顧潮玉對上視線,頭也不回地尷尬溜走。
據三個六所說,劇情偏差值有一定程度的回調,現在是25%,可能是因為核心終於和女主簽訂了合同的緣故。
顧潮玉後續還不放心地在網上搜索了一下,確定女主確實成了明視娛樂的藝人才放下心來。和劇情線中相差不大,接下來女主宋姣的麵龐越來越多地出現在大眾麵前,他走在路上的時候甚至還聽到有人將她的歌定做手機鈴聲。
顧潮玉鬆了一口氣。
不過他鬆這口氣的主
要原因是女主終於算是熬出頭了。
等“男性友人”的風波一過去,顧潮玉便從施驚鶴的高級公寓搬回了自己的教室宿舍,他是有考量的,認為自己待在那兒,施驚鶴大半夜想出去找女主的話,會有點尷尬和微妙。
表麵上一切順利,他上崗的日子卻遲遲不來。
倒不是顧潮玉有多盼著有誰受傷,隻是現在的發展已經有些不正常了,因為宋姣的知名度越來越高,在劇情線中,施驚鶴應該產生難以自抑的占有欲了才對,想要將宋姣關起來,想要隻有自己一個人看到她。
“老師,我剛才打球的時候不小心磕到了,你能幫我看看嗎?”
顧潮玉托著腮,無奈道:“這位同學,你是不是受傷太過頻繁了?”
本來他的工作還挺閒暇的,就這個男生三天兩頭地找借口過來,不曉得是想作什麼妖。當然,最生氣的還要數三個六,它每次開始玩森林冰火人時,這個臭小子都過來添亂。
男生一米八大高個,身形健碩,頭上戴個發帶看起來是能當校草的人物,聽到揶揄也不羞惱,大大方方地咧嘴笑道:“確實,我媽說我從小就這樣,應該找個當醫生的媳婦兒。”
三個六炸毛:【宿主,他不要臉,饞你身子!】
這小子濃眉大眼,還是個不懷好意的。
顧潮玉挑眉,打開天窗說亮話,直白道:“你該不會是喜歡我,才總過來吧?”
發帶男生小雞啄米式點頭:“我對老師一見鐘情,再見傾心。”
“抱歉,我不喜歡你。”顧潮玉禮貌拒絕,拍了個創口貼在男生膝蓋上,“走吧。”
這個年紀的年輕人身上總有種無畏向前的勇氣,□□脆利落拒絕也不氣餒,反而自誇一句:“老師,追我的人有很多的,我長得也算不錯,你再認真考慮一下。”說完還wink了一下,把門帶上離開。
顧潮玉嘴角抽搐,‘他好油。’
他發現自己確實受不了一個男的在他麵前搔首弄姿,是真的怪,回想一下當時被斯星燃告白時對積分的心疼,其實遠蓋過被同性告白的抵觸,是因為長相上的不同嗎?
三個六就客觀許多,【剛才那男生進娛樂圈肯定不少人喜歡,可愛小狼狗。】
顧潮玉:“是嗎?”他不認同,也不欣賞。
……
“你在想什麼?”
施驚鶴拍的戲殺青了,為了慶祝,約正好休息的顧潮玉一起吃飯。
顧潮玉這日穿了件深藍襯衫和黑色寬鬆外套,胸口墜著三根款式不一的項鏈,而工裝褲更是將腿長的優勢發揮到極致,剛才過來送水果的外賣員看著他,眼珠子都不舍得動一下,還想要聯係方式。
自家好友太過招蜂引蝶,讓人不想擔心都困難。
顧潮玉驀然回神,“啊?我沒想什麼,你最近怎麼樣,失眠什麼的有更好一些嗎?”
“嗯。”施驚鶴的回答有些含糊。
顧潮玉夾了兩筷子的菜,組織了下語言,“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
施驚鶴點頭,示意他在聽。
顧潮玉繼續:“他被人表白了。”
施驚鶴握著筷子用力到指節發白,嘴角弧度卻絲毫不改。
“但他怎麼說…就是有點抗拒,不太能接受。”
“那就拒絕。”
“對,拒絕。關鍵是他之前也被類似的人表白過,就沒那麼抗拒,同樣的事情,假設是親吻吧,這個想象一下就難以接受,但上一個就感覺也、也還行?”
顧潮玉沒談過戀愛,雖然見過豬跑,但對當豬還是沒有經驗,說著說著眉頭都蹙起,“這是不是說明我這位朋友,他其實喜歡上一個人呢?”第四麵牆的屏蔽還未失效,他還挺想弄清自己當
時的想法。
施驚鶴聽到“親吻”二字時,嘴角已經抿得平直,溫和的神情無法維持,瞳孔中仿佛裝著凜冽的風雪,“不是。”
所謂“我有一個朋友”,他一聽就知道是要說自己的事,顧潮玉近年來的所有行動他都了若指掌,但被告白這種事太過私密,有疏漏也不奇怪。
“不是嗎?”顧潮玉聽到這個回答說不出是更輕鬆了一點,還是更遲疑,“我那個朋友在想要不要回去看看那個——”
“你說的朋友是自己?”施驚鶴打斷。
顧潮玉一怔,“不是。”
畢竟有一半是上個任務世界的事情,施驚鶴要是好奇追問他上一個人是誰,那他就沒法子了。顧潮玉假意喝了口水,來掩飾自己的心虛,“就是一個朋友。”
施驚鶴沒說自己是信還是不信,但垂著眼,臉色一直沒好起來。
顧潮玉選擇相信好友說不是的回答,有句話不是說旁觀者清嗎?這個時候剛好適用。
兩人簡單吃完飯,分彆。
當天下午,顧潮玉收到了多個不同軟件的推送#施驚鶴被私生飯持刀攻擊#,傷情等待鑒定。
核心受傷,劇情線裡沒有相關記載,說明這是偏差出來的內容。
果然,顧潮玉點進去一看,這個私生飯是個極端粉絲,說是將施驚鶴當成神明在世也不為過,在發現自己的神明居然有喜歡的人後,難以接受其“墮落”,在衝動之下行凶,本來打算一刀紮進施驚鶴的心臟,但被施驚鶴用手臂擋住。
網上還流傳了一些相關照片,很糊,但也能看出施驚鶴胳膊流出了不少血,一片鮮紅。
摯友傷成這樣,他居然通過網絡才知道,顧潮玉感歎自己的失職,趕緊打去電話。
對麵就像是在等著一樣,秒接,輕聲喚道:“潮玉。”
把顧潮玉喊得良心作痛,“我看網上說你受傷了,現在在哪家醫院?我過去看看你。”
收到地址,顧潮玉簡單收拾了一下便起身,大概半個小時後到達了施驚鶴所在的病房——
受傷了的施驚鶴膚色似乎更白了些,透過窗子照進來的夕陽光線給他發絲都鍍上一層淺金,仿佛是夢中才會出現的人。施驚鶴沒發現友人的到來,正穿著病號服望向窗外,黑沉如鴉羽般的眼睫半掩著眸色,整個人仿佛易碎脆弱的瓷器,讓人連聲音都下意識放輕。
“施驚鶴。”
顧潮玉喊了一聲,提著水果籃走過去,坐到床邊的凳子上,先查看受傷的胳膊,看到厚厚的繃帶上滲出血色,皺眉道:“居然還是右胳膊。”
“本來應該讓你為我治療的,但當時血流得太多,必須立刻止血。”施驚鶴看著眼前人關心他的模樣,心中生出滿足,鳳眸微眯。
顧潮玉卻是眉宇間溝壑越深,“這一道不是私生飯劃的吧?”
繃帶上方有半截傷口露出,看起來輕一點,而且已經結痂,他語氣嚴肅,“施驚鶴,你還在自殘?”使用陳述句說出的,代表著肯定,但難以理解,“為什麼?”
施驚鶴慢條斯理地將衣袖拉下,薄唇輕啟:“抱歉。”
顧潮玉頭都大了,反問:“你跟我道什麼歉?”
他不好對著受傷的人發脾氣,“之後我來照顧你,彆再……彆再自己傷害自己了。”
右手受傷吃飯什麼的全都會受影響,再加上施驚鶴又是個潔癖,隨便找個人來照顧肯定不行,這是唯一的選擇。
施驚鶴同樣清楚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