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潮玉仿佛膝蓋中了一劍,彆提熱搜的事我們還能當朋友,“是,回來有一段時間了。”
一個相熟的女同學唏噓道:“高中的時候你們兩個關係就好,現在還是這樣,也挺讓人羨慕的,我跟我高中談的男朋友已經八百年不聯係了。”
這句話給顧潮玉整的,是反駁也不是,默認也不好,隻能假裝豔羨:“朋友和情侶肯定不一樣啊,要說我還羨慕你談過戀愛呢。也是奇怪,我長得不算差,怎麼就沒有個人對我一見鐘情?”
那個女同學怔了一下,瞄了一眼旁邊施驚鶴,突然恍悟,“明星就是這樣,我懂的。”不能隨便公開。
顧潮玉:“……”
【她說的不對,施驚鶴肯定是很想公開的那種!】
‘三個六,你的重點完全錯了。’
參加聚會的老同學你一言我一語,顧潮玉不僅要回複自己那份,還要連帶著施驚鶴的一起作解答。這麼一通下來,他恨不得多張出一張嘴來講話,到最後隻能借口上廁所溜出去一段時間。
施驚鶴還想要跟在他屁股後邊,被他按著肩膀給狠狠壓了下去,微笑臉道:“你留在這裡好好和同學們講話。”累的人可不能隻有他一個。
顧潮玉本來也不是真想上廁所,所以離開包間後還特意去酒店大堂轉了一圈,目的是讓自己死心,確定這裡沒有個叫宋姣的服務員。等他重新返回廁所洗手間洗把臉,出去後迎麵碰上個眼熟的人。
“顧潮玉,我有話想對你說。”
這開場白,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事,顧潮玉努力回想了一下,這人名字叫溫雅,是他們高中班長,“班長?怎麼了?”
“是關於施驚鶴的事。”溫雅的神情看起來十分陰沉,提起施驚鶴雙眼中是無法掩飾的恨意,“他就是個令人作嘔的變態,顧潮玉你一定要離他遠點兒!”
“話不要亂說。”顧潮玉也嚴肅了起來,關鍵是施驚鶴沒做劇情線裡那些事,怎麼就能被人說成是變態了呢?
溫雅被打斷,激動卻並沒減少,往顧潮玉身邊湊近了點,看著有些神經兮兮,“高中的時候,你其實挺受歡迎,但從沒有人跟你表白,顧潮玉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顧潮玉猜測道:“不想早戀。”
“是因為施驚鶴在從中作梗!”
溫雅的聲線尖細,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對顧潮玉耳膜耐用度的考驗。
“隻要有誰和你走得很近,甚至是被你多看了兩眼,和你多說兩句話,都會被施驚鶴在背地裡
聯係。他會給那些人好處,並簽訂合同,作為不和你接觸的交換。”溫雅將這麼一段話一口氣說完,等著顧潮玉的反應。
顧潮玉總感覺每個字他都知道,但連在一起怎麼就這麼難以理解呢?
許是看出了他的迷惘,溫雅最後拋出有著炸彈級威力的話:“他就是個變態的同性戀,好好的一個人居然喜歡男人,還想霸占你,控製你,想讓你的身邊隻有他。甚至不惜通過自殘來吸引你的注意!顧潮玉,我可以發誓,我沒有一句話是在騙你,我是為了你好才說這些……”
顧潮玉打斷溫雅接下來的話,“首先同性戀現在可婚,也隻是一種性向而已。另外,既然有這種合同的存在,就一定是保密的,你是怎麼知道的這件事?”
溫雅心虛的猶豫一瞬,“我簽過這個合同,因為有一段時間和你走得很近。”
顧潮玉發現他的記性真的很差勁,就算被這麼提醒了也完全沒印象,在他的回憶中高中時期就隻剩下施驚鶴了。
溫雅繼續解釋道:“當時老師按照成績分學習小組,我和你分在了一起,不過之後我就去找老師和施驚鶴交換了組員。”
顧潮玉終於想起,有些學校就喜歡搞些學習互助小組,他的成績高不成低不就的,也沒指望跟同學學到什麼,而且趁著老師讓小組討論時光明正大聊天這是傳統藝能了。這都能算是走得近?施驚鶴未免太苛刻了。
他還有個問題十分好奇:“你說簽合同有好處,他因為這個給了你多少?”
溫雅視線躲閃了一下,“那次不是錢,是和明視合作的機會。”
【好敗家的一個核心!】三個六終於忍無可忍地吐槽。
占了這麼大的好處,近十年了才過來良心發現?顧潮玉無意識蹙眉。
溫雅可能也意識到她的前後不一,還穩住那副義憤填膺的作態:“我本來是不想說的,但最近網上不是鬨得沸沸揚揚?我以為他是三分鐘熱度等大家畢業也就算了,沒承想你現在還沒脫離他的魔爪。我隻是不想你一直被蒙在鼓裡。”
溫雅注意著顧潮玉神情上的細節變化,她打定主意不想讓施驚鶴好過。
他們家自那次合同起和明視合作多年,她也因為這個過了很長時間的滋潤日子,直到——他父親吃回扣、投機倒把的事情被發現。施驚鶴一點老同學的情誼也不顧,直接終止了兩家的合作,這件事還傳了出去,他們家的名聲都臭了,手裡的錢為了能不去坐牢全用來填窟窿。
既然施驚鶴不信守承諾,那她也沒必要繼續隱瞞下去。
而且她說的每一句都是事實不是嗎?
明視?那個時候的施驚鶴在明視就有這麼大的權利嗎?因為重點並不在商業集團而是娛樂圈,顧潮玉對這個世界商業線的了解,也就僅限於那是他母親那邊的家族企業而已。
“他小學的時候就不正常,還是他媽媽親口說的,你知道的。他高中人模狗樣,都是裝出來。”
溫雅原來還是他們小學同學嗎?顧潮玉心裡驚濤駭浪,但麵上卻是淡定非常,甚至連一絲驚訝都沒表現出來,更彆提溫雅想要的反感了,“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但我建議你最好不要散播,畢竟簽合同了,對嗎?”
“當然。”
得到保證,顧潮玉提起另一個重點:“你和我們是小學同學,但以前從沒聽你提起過,為什麼?”
溫雅臉上出現了一瞬的心虛。
“當初你霸淩他了?”顧潮玉隻能想到這一個理由,眉心狠狠蹙起。
溫雅不知悔改地找借口,“那個時候小,不懂事。”輕飄飄將施驚鶴的苦難曾經帶過。
反正她剛才把自己的怨氣宣泄出來,已經心平氣和了許多。她跟顧潮玉告彆,然後繞開顧潮玉打算回到
包間,但走到轉角處卻對上了一雙黑沉鳳眸,邁出的腳步僵硬地滯在半空。
是施驚鶴,他聽到了多少?
溫雅額角的冷汗都流了下來,條件反射般低頭,“我、我……”可以解釋。
施驚鶴伸出食指,置於唇前,做個了“噓”的動作。
溫雅剩下想要狡辯的話全都堵在了喉嚨,讓她一度喘不過氣。她不敢和施驚鶴麵對麵地叫囂,更不敢對施驚鶴撒潑般大吼大叫,她隻敢在背後搞小動作說壞話,所以這個時候才會尤其的慌亂。
完了。
她腦子裡隻剩下這句話。
溫雅像是被掐住了喉嚨,漲得頭暈腦漲,包間也不回了,灰溜溜地離開酒店。
顧潮玉沒聽到身後的動靜,他現在的思緒隻能用一團亂麻來形容,‘三個六,哪怕是再占有欲爆棚的核心,都不會把這方麵的精力用在工具人身上吧?’
【我想,是的。】
‘那他和宋姣……’
顧潮玉抬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腦門,他可算是知道核心和女主簽的是什麼合同了,但還是要最後求證一下。
之前宋姣去校醫院拆線掛號的時候留了聯係方式,顧潮玉有一次看見就順便記下來了,隻是一直沒好意思打擾,現在是時候打個電話過去詢問了。
顧潮玉找到通訊錄中的宋姣二字,心一橫點下撥號。
“喂?”
被譽為人間百靈鳥的女主的聲音依舊動聽。
顧潮玉先簡單做了個自我介紹,然後單刀直入地詢問:“我知道你和施驚鶴簽訂了合同,是不能和我接觸對不對?”
對麵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或許是沒能抵住良心的拷問,“對!”
“那你和施驚鶴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話語中儘是茫然,“頂級老板和小蝦米的關係?”接著宋姣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歉意,又傳來另一個人催促化妝的聲音,通話結束。
顧潮玉拿著手機大受震撼。
三個六的像素麵板上隻有兩條橫線,看起來很淡定的樣子。哼,在那個刺激的夜晚後,它對此早有預料!三個六優哉遊哉打開麵板,然後看到某個代表實時位置的紅點,驀然僵住,【宿主!】
“怎麼了,為什麼一直不回去?”施驚鶴黑眸中情緒翻湧,手搭上顧潮玉的肩膀,又轉移到後脖頸處感受到手下的溫熱。
施驚鶴的手掌很大,有一點薄繭,存在感極強,顧潮玉被嚇得一哆嗦,自己能被一手掌握住似的,一陣惡寒,偏過頭去的動作都像缺少機油的馬達,十分艱澀,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乾脆問出最想問的:“你應該是剛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