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潮玉帶著左丞往老皇帝的宮殿就去了, 路上順便對貴妃以及三皇子的悲慘現狀進行了添油加醋,左丞聽完眼睛都要冒火了。老皇帝也是倒黴,生病休息這兩天沒有一天是安分的, 這個來告狀,那個去申冤。
等帶著左丞到了, 皇後那裡已經收到消息提前在皇帝麵前哭訴,“皇上, 臣妾也是關心則亂,生怕皇上有什麼損傷……那些書信句句屬實, 若有半句虛言,臣妾願入阿鼻地獄。”
左丞聽了,禮節也顧不上直接衝過去,跪倒在地:“皇上, 臣是清白的, 皇後就是因二皇子斷腿才懷恨在心, 蓄意報複, 我從未和三皇子寫過什麼書信。”
老皇帝身體有恙,已是苟延殘喘,大早上就被吵醒, 心情惡劣到了一定地步, 撐起身子坐在床上。他先將顧潮玉喚到身邊, 無力地咳嗽兩聲, “顧公公, 你來給朕講。”
話音一落, 在場人的視線全都落在了顧潮玉身上——
反正三皇子現在也被折騰得差不多,與皇位無緣,這個時候將皇後扳倒才是要緊事, 畢竟劇情線裡當太後的人是純妃。
顧潮玉想好了,擺明立場:“啟稟皇上,左丞大人所言屬實,奴才昨夜翻看了那些書信,發現用的都是同樣的紙,而那紙是皇宮特用,左丞大人給三皇子的書信,不可能使用那種紙,所以確實是偽造。”
“奴才覺得事情不對勁,又聽聞左丞大人被攔在宮外,特意去詢問,這才知道一切都是皇後娘娘為了報複三皇子做出的傻事。”
皇後寇紅的指甲都要嵌進掌心,她倒也沒指望顧潮玉會幫忙說話,可還要踩上一腳在她意料之外,“顧公公,三皇子斷腿,他和我的皇兒一樣不可能登上皇位。”所以為什麼要幫左丞說話?
“皇後娘娘,在皇上麵前,您怎能說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老皇帝被氣得撕心裂肺的咳嗽:“朕還沒死,你們都給朕滾出去,聽候發落!”
在皇後左丞先後離開後,老皇帝的咳嗽緩了些,將氣給喘勻了,“顧公公。”
“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老皇帝沉默了好一會兒,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朕的時日不多了。”
顧潮玉可不能順著這話往下說,佯裝關切道:“陛下洪福齊天,能活萬萬歲。”
說出來討人歡心的話罷了,老皇帝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怎麼一回事,這些年無論是朝廷還是百姓都說他昏庸至極,任由個太監把持朝政,可這人最重要的是自己快活。顧潮玉這個太監能讓他過的舒心,放心,那就算不上奸臣。
“朕除了二皇子、三皇子,還有哪位皇子可繼承大統?”
顧潮玉:“奴才不敢妄言。”
老皇帝沒打探出來,也不氣餒:“你認為皇後此次該如何懲處?”
“謀害皇子,這可是大罪。”顧潮玉並未正麵回答。
老皇帝擺擺手:“廢了她的後位,關到冷宮去吧。”
顧潮玉俯身,“陛下聖明,奴才這就去傳您的口諭。”
“朕還有一道旨意。”老皇帝叫住了他,“顧公公,明日朕要上朝。”
……
“顧公公,也要給朕陪葬。”
早朝上老皇帝說了很多類似於臨終遺言的話,在眾大臣糾結的目光中他始終沒說出繼位者的姓名,直到最後,突然說要顧潮玉給他陪葬。顧潮玉神情平淡,對老皇帝打算要他命的行為無話可說,估計老皇帝也是知道他不會願意,所以才讓眾大臣做個見證。
還行,本來顧潮玉在劇情線裡的結局也是不得好死,所以聽到時很淡定。
第一個發聲者是已經大腹便便的探花郎,滿臉驚愕:“陛下,臣以為此事不妥!先皇在世時便禁止了活人殉葬,以示仁德,現在……”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老皇帝給打斷了,“朕隻是要他一人殉葬,又不是要千軍萬馬,朕作為皇上,說出的話容不得你置喙!”
探花郎還想多說些什麼,但看到顧潮玉對他小幅度搖了搖頭便安分退下,他覺得以顧潮玉這樣聰明絕頂的人,肯定會為自己留條後路,不必擔心。
朝堂上的大臣紛紛對眼色,而五皇子派係的則是不約而同地看向遊文瑾,打算從遊文瑾的反應再決定是否開口。
但遊文瑾始終沒做出反應,連睫毛都沒顫動一下,好似對顧潮玉的生死毫不在意。
等到下朝,顧潮玉跟在老皇帝身後離開。
老皇帝問:“顧公公,你可怨朕?”
顧潮玉毫無感情地回答道:“能為陛下殉葬,是奴才的榮幸。”
有誰是真的想死呢?老皇帝並不相信這話,“朕擔心到了陰曹地府,就沒你那麼順心的人伺候了。”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他自己昏庸無能也就罷了,可還是希望繼位的皇子能做出一番名堂,這樣的話顧潮玉就斷不能活著。
……
顧潮玉將要為皇帝殉葬的消息不脛而走,皆是震驚,接著又生出幾分同情。那麼厲害的人物,在聖旨麵前也難逃一死,世事無常。
看起來最為悲傷難過的人是小福子,對著顧潮玉哭嚎,鼻涕一把淚一把往顧潮玉衣服上抹,抽抽嗒嗒的,“師父,這該怎麼辦?要不然您偷偷溜出宮吧?”
顧潮玉盯著小福子看了半晌,判斷不出真心還是假意,“小福子,我死了,你就是太監總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