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就很可怕,宴望舒重重點頭:“好,我明白了。”
顧潮玉很滿意,同時良心也在隱隱作痛,說什麼會被有心人盯上,他其實就是那個有心人。劇情線中他這個殘魂大能,就是盯上了宴望舒根骨絕佳的身體,於是想培養起來後再找個合適機會進行奪舍,不過結局是理所當然的失敗。
宴望舒亂糟糟的頭發上插了根枯草,歪歪頭詢問道:“可是哥哥,現在我們要怎麼離開這枯井啊?”
這下輪到顧潮玉沉默了。
確實是沒什麼能讓小少年立刻上去的好方法,他是大能殘魂的設定,知道的事情是不少,可原本存儲的靈力已經在長久歲月中消磨得差不多了,“爬上去吧。”
幸虧小少年是個老實的,也不敢說顧潮玉沒用,隻知道給他畫大餅什麼的,認認真真地開始往上爬。
這個井不算深,而且內壁並不光滑,要爬上去稱不上難事,宴望舒也不是被嬌生慣養長大的,爬一口枯井於他而言更不是困難,隻是天黑,一不留心出現腳滑也不是本人能控製得住的。
顧潮玉隻聽到“哎?!”一聲,小孩就往枯井底下掉,枯井底下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有,萬一被石頭磕一下頭,彆說劇情能不能走下來,宴望舒的命能不能保住都兩說。
宴望舒掉下去,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塊兒雲給輕飄飄地托舉起來,並沒有真的摔到地方,“是哥哥在幫我?”
剛才一直沒在意,隻顧著哄人了,顧潮玉這次慢半拍地發現核心一直稱呼他“哥哥”,趕緊糾正到和劇情線一樣,“你應稱呼本尊為尊者。”因為動用了本就告罄的靈力,顧潮玉傳入宴望舒腦海中的聲音微弱許多。
小少年也有自己聰慧的一麵,當即就反應過來這是戒指為了幫助他才這樣的,也就乖乖聽話,像模像樣地道謝:“多謝尊者。”
都出手了,顧潮玉乾脆一鼓作氣給纖細的小少年扔到井口上,“快些回家吧。”
宴望舒到了井上,沒有方才那麼害怕了,眼睛亮晶晶的,捧著手中灰撲撲的戒指,“尊者,你好厲害!”
顧潮玉被誇得都不好意思了,假意輕咳兩聲,“沒什麼難的。”
宴望舒卻重點錯誤:“殘魂也會生病咳嗽嗎?”
顧潮玉:“……”本來他靈力不多傳音就很累了,不想在這種無意義話題上多費口舌。
宴望舒沒得到回應,也不氣餒,“尊者你是累了吧?那你好好休息,我會乖乖聽尊者的話。”
顧潮玉沒跟宴望舒交流,找到三個六探討起來,‘三個六,這個核心的性格是合理的嗎?’這次的劇情設定接近於傳統龍傲天文學,宴望舒是受眾人期待落世的孩子,他的父母都是各自家族中的翹楚,誇張一點說,這兩人在一起就是為了生下一個天賦異稟的孩子。
宴望舒生得唇紅齒白,討人喜歡,在未經靈石碑檢測的前五歲中,他被族人當成上天賜予的寶貝,捧在手上都怕摔了。
五歲生辰那日,無根骨的結果一出,生辰宴上的人紛紛變了臉色,看向宴望舒的眼神從希冀、諂媚、柔和……瞬間轉為冷視,目光中含有的是不屑、嘲弄、失望,這個受期待降生的孩子,在無法給他們提供相應價值的一刻被毫不猶豫地拋棄。
而宴望舒的父母更是難以接受,甚至扯起孩子的衣領質問:“怎麼回事?你怎麼能是無根骨?!”尖銳的嘶吼幾乎要將房頂都給掀開。
宴望舒的生活也在那一刻,墜入了地獄。
淒慘程度和之前世界的核心不相上下,不說性格扭曲黑化,至少也不該像是現在這樣純良無害。
三個六為這疑問給出了官方解釋:【核心是全身靈骨的先天道體,他這個人就是為了成神而生,追道成功者沒有心靈扭曲的,不然過不了雷劫問心,都是如稚子孩童一般靈台澄澈,不會因什麼事物而生出怨懟,天下萬物在他眼中毫無區彆。相處一段時間您就知道了,一隻鳥雀的生命,在他眼中和人類生命同等。】
顧潮玉大概了解了,‘那照你這樣說,他應該也不會喜歡上誰?’
【理論上如此。】三個六十分嚴謹,【但宿主彆忘了,他在劇情線裡是有好多紅顏知己的,所以很難一言斷定。】
這一會兒的時間,顧潮玉已經被宴望舒帶到了他住的地方,是個看起來連雜物間都不能稱呼的地方,窗子破破爛爛地掛在框上,看起來被人有意破壞過,地方也偏僻,隔不了多遠就是飼養靈獸的獸坊,靈獸糞便的腥臭味,馴養靈獸發出的吼叫聲震天響,這種地方怎麼住得了人?唉,收拾得再乾淨也沒用。
本就回來得很晚,顧潮玉原以為小少年回來要立刻躺床上睡覺,結果宴望舒不知從哪裡拖出來個大木盆,開始洗起衣服來了。
顧潮玉本來想省著點用靈氣,到底還是沒忍住:“你不累?”
宴望舒抬手,用胳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還好。”
顧潮玉繼續問:“你洗的是誰的衣服?”宴望舒身上的衣服布料看起來糙得像砂紙,而這木盆裡的卻是上等的綢緞,管它是誰的,“彆洗了,有這個時間,你倒不如聽我的話好好修煉。”
宴望舒遲疑,“可這是奶娘讓我洗的,我是無根骨的廢物,隻能做一些小事來幫忙……”
因為這次的核心太過純良,導致顧潮玉開始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依本尊看,你那個奶娘就是找個由頭,讓你去做她的活,不許再做了,你不是說會聽本尊的話?”
宴望舒咬唇,很是糾結,最後還是放下了手中衣服:“嗯,我聽尊者的。”
教導少年修煉事不宜遲,因為大家都知道宴家出了個無根骨的小廢物,那宴望舒突然變得可以修煉也會引起旁人的懷疑,所以要一步一步循序漸進地來,“本尊先教你吸納靈氣之法。”
“這個我學過。”宴望舒很積極,又很快眨眨眼陷入不安,“可沒什麼用。”
“本尊要教你的,怎麼可能和那種低階術法一樣?”
要先讓宴望舒將靈力彙聚到一根靈骨上,呈現出有一根靈骨的假象,這樣被外人懷疑時,就稱當年的檢查出了差錯,其實宴望舒是有天資的。
宴望舒聰慧,一點就透,顧潮玉三言兩語地指導,他便掌握了其中關竅,成功彙聚起周圍靈力,甚至還能夠舉一反三,“尊者也需要靈力吧?我給尊者一些。”
還沒等顧潮玉說什麼,宴望舒已經將靈力輸送完成。
看起來灰撲撲的戒指散發出了本該擁有的光彩,木質紋路褪去後和藏銀的材質有些許類似,但堅韌程度並非同一回事。
宴望舒盯著手中蛻變的戒指看了半晌,轉身拿起木盆裡的衣服,就在顧潮玉以為這小少年又要去洗衣服的時候,卻看到宴望舒從那堆衣服裡抽出來一條絲帶,放在盆裡洗了又洗,然後將手中的戒指串了上去,“戴在脖子上,這樣就不會丟了。”戒指被藏到了衣服的最裡層。
顧潮玉驚訝,發現這次的核心沒有他想象中那麼傻。
宴望舒也是被搶走東西太多回了,尤其是他五歲生辰剛過不久,他還有好多東西,都是曾經父親母親以及其他人贈予,全都被宴一哥那三人組以各種理由給要走了。
宴望舒也有不太願意給的東西,隻是最後結果不是被一樣搶走,就是被毀壞,“我很會偷偷藏東西。”
聽起來像是個囤貨的小倉鼠,顧潮玉又不放心地多囑托了兩句,像是讓他明日就找到自己的父親或者母親,告訴他們自己能聚集起靈氣了,這樣之後才能得到更多的修煉資源,又像是一定不要讓旁人知曉他這枚戒指的存在,不然之後會如何發展,便沒了定數。
“在此之後,認真修煉便夠了。”
等到宴望舒十五歲,就到了進入各大門派的重要節點,他不必在這宴家耽誤太多的精力和時間,當然,讓那三個可惡小屁孩吃些苦頭,一點也算不上是浪費精力。
翌日,天氣晴好,強光從破窗子剛好曬到宴望舒的臉上,讓他不得不醒,隻是真正讓他清醒的,是奶娘推門而入後的責怪聲。
“小少主,你昨日到底做了些什麼,衣服怎麼一件都沒洗,你本就無用,現在竟到了連幾件衣服都不會洗的地步了嗎?”
顧潮玉作為殘魂無須睡眠,自然也目睹了那奶娘將小少年從床上粗暴扯下的一幕。
宴望舒被擰著耳朵,整個小臉都因疼痛而皺在一起。
顧潮玉急忙識海傳音,“快告訴她,你已經能夠聚集起靈氣了。”這奶娘對宴望舒心中有怨,在宴望舒五歲之前,她是全族上下最風光的奶娘,誰人見了她都要堆起笑臉,但宴望舒無根骨的消息傳出去後,眾人都看她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