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望舒的手被抓著, 他低頭,顧潮玉的手纖長勻稱,黛青色的血管通過白皙的皮膚透出來, 暈著粉, 耳邊還能聽到窗外風吹樹葉以及鳥啼蟬鳴的聲音。宴望舒真的有些懷疑了, 懷疑他是不是真的被魘住了,不然怎麼會做這樣的美夢。
顧潮玉捉住宴望舒的手, 因宴望舒仿佛變成木偶般的僵硬反應而失笑,他手上驀然發力將人拉扯過來,兩人抵著額頭, “閉眼。”
宴望舒聽話閉眼,就是顧潮玉趁他沒有防備將他給殺了, 那他也是樂意的。
兩人神識交纏, 那一瞬顧潮玉好似渾身過了電似的酥麻, 顧潮玉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差點因這過量的刺激吐出臟話,這可要比肉身上得來的要難以承受得多……
偏偏他還不能像肉身雙修那般破罐子破摔, 還肩負著引導宴望舒的任務, 呼吸變得稠重,以至於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都勉強,“你、你要和…讓神識往靈台走。”
顧潮玉太專注於神識的遊動,都沒有意識到在現實中他整個人都陷在了宴望舒的懷裡,像是沒了骨頭似的被人勾著細腰。
宴望舒實在想看看他的尊者是什麼樣的表情,所以偷偷睜開了眼, 怎麼看都無法輕易放手,咬上泛紅的耳尖,“尊者, 我知道了。”
……
結束,顧潮玉好似是被從水裡撈出來的,他本來就覺得很不對勁,現在更這麼認為,剛開始確實是他在按照係統給的典籍引導著宴望舒,但到了後麵完全就成了宴望舒在肆意妄為,偏偏也是個能雙修的法子。
宴望舒到底背著他偷偷看了多少本少兒不宜的典籍?!
宴望舒整個過程的心理就是受寵若驚,結束後看顧潮玉表情不對,又心中惴惴不敢貿然接近。
不管怎麼樣,顧潮玉是真的沒了氣力,絕對不能再來一次了,靠在床上覺得自己好像一輩子嬌慣孩子,最後卻沒人照顧得可憐老人,又像是進京趕考被妖精給迷住的傻子書生,總是就是很蠢就對了。
顧潮玉將床邊的帷帳撥開,掀起濃密的眼睫直視:“宴望舒,我再重複一次,你是被魘住了,這都是假的。”
宴望舒一怔,“假的嗎?”
“對。”顧潮玉重重點頭,“無論是我有了身體就要離開你還是其他什麼的,都是幻境中的假象。”
顧潮玉將宴望舒的臉捧住,“你靜下心好好看看周圍,彆隻盯著我,到處都是不對勁的地方。”無論是莫名扭曲的屋門還是缺了條腿的凳子。合理懷疑,他若是沒進入這幻境,宴望舒說不定還能脫離得輕巧些,偏偏他不小心進來,還給這莫須有的空間添加了一份真實性,都怪三個……
【宿主!】
‘啊?’
【奪舍失敗的劇情節點已經過啦!】
顧潮玉有些意外,挑眉道:‘我這一套操作也算是奪舍嗎?’
【算的。】三個六像素屏幕上笑嘻嘻,【隻是結果上賠了夫人又折兵而已。】
畢竟靈台清明了,最重要的是宴望舒感覺顧潮玉態度不對,經這麼一兩句點播,很快便發現了周圍事物的不對勁,幻境中的不對勁是會擴大的,分崩離析不過是一眨眼的事——
幻境被破除,顧潮玉第一反應便是趕緊離開宴望舒的靈台範圍,結果還是被縷縷的絲線纏繞住,那些泛著光的絲線像是要將他一輩子都困在靈台中,無論怎麼用力都無法拉扯開。
在顧潮玉一籌莫展時,那些絲絲縷縷纏繞著凝成人形,宴望舒的“意識”出現在他的麵前環抱著他。
顧潮玉不厭其煩地將人推開,他想著宴望舒並不知道秘境中的人是真的他,所以要將此事隱瞞下去。
宴望舒被推開,也沒有再有阻攔的動作,就那麼放顧潮玉離開了他的識海範圍。
顧潮玉回到了虛影的狀態,還有些不太適應,現在的情況隻能用一團糟來形容……不消片刻,宴望舒也睜開了眼,不過久久沒有動作,眼睫遮掩住眸色留下陰翳,旁人並不能看透他正在想些什麼。
顧潮玉也不知道是開口合適還是繼續保持沉默比較好,靜等了一會兒,還是沒能按捺住性子,“時辰不早了……”
“尊者厭惡我了吧。”宴望舒打斷了顧潮玉的話,仔細看來唇瓣都失了血色,在幻境中他並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但離了幻境隻覺得被當頭潑了一盆子的冰水。他對尊者做了些什麼?暴露了不齒的心思不說,還……
可是,“我確實心悅尊者。”這一點無法否認,也不想否認。
說完這話,宴望舒緊抿著唇。
當下氣氛微妙到周圍嘶鳴的蟲子都沒了聲息,讓顧潮玉無端想到了一句話,叫作死豬不怕開水燙,行吧,試圖將這件事當作幻境帶過去的計劃失敗,“我知道了,幻境裡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