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潮玉一頭霧水, 他的記憶裡沒有關於掌門的記憶,還是等結契儀式結束,掌門將顧潮玉和宴望舒一起叫過去, 然後掌門將自己的麵容更改為少年模樣才終於記起, 啊, 確實是這個身份的師兄來著。
所以明明能呈現出年輕的麵容, 為什麼要以大胡子老頭的形象示人?有這個疑惑,顧潮玉也就乾脆問出來了。
也不是什麼特殊原因,掌門告訴他大胡子老頭說話好像會更有分量一點, 他當初成為臨穀峪掌門時擔心鎮不住下邊的人,所以就用老爺爺的形象麵對後輩,之後確實是穩定下來了, 但也習慣了裝老頭的樣子……也不能說是偽裝,他本來也年紀不小了。
掌門拉著顧潮玉讓他好好講講這些年都去了哪兒做了什麼, 他還記得當初師父最疼的就是自己這個小師弟, 不過他們師兄弟幾個性格不一, 湊在一起話不投機半句多, 在他們師父羽化後就散了, 不過對於這個小師弟,還是難免記掛在心,畢竟是看著長大的,與其說是師弟,更像是養了個孩子。
然後孩子還叛逆得不行,鬼心眼子最多。
顧潮玉按照記憶簡單說了一下這些年的經曆,包括現在的他隻是殘魂這一點。
掌門聽完心疼得不行,張開手臂就要去抱顧潮玉,然後被忍無可忍的宴望舒擋下。
“我們還有事, 就走了。”連聲師父都不樂意喊了。
宴望舒不願顧潮玉和旁人走得太近,就算是單純的親情也不行。
掌門還維持著少年形態,顧潮玉被個外表看起來像少年的人跟孩子一樣對待,也是彆扭得不行,宴望舒說接下來還有事,他趕緊跟著走了。
掌門起身,要將兩人親自送出去,在路上還要關切地對顧潮玉說道:“要是受了什麼欺負,一定要和師兄說。”
顧潮玉回以訕笑。
掌門親傳弟子宴望舒的道侶,是掌門師弟,這聽起來也真是夠複雜的,本來安少禦還對宴望舒的用心有所懷疑,聽說了這件事,又專門去找到掌門求證為真後,徹底放下心來。
彆的不說,隻要不牽扯到那漂亮虛影,宴望舒就是萬事隨意,還是很好相處的。
*
數十年一轉眼過去,新入門的弟子隻聽說臨穀峪有個渡劫期的大能坐鎮,還是臨穀峪掌門的親傳弟子,但也是隻聽說了,並不能見到,有好奇的弟子問起好相處的安師兄和安師姐,說是和道侶外出雲遊去了。
掌門閉關,安少禦擔起處理宗門事務的重任,一天天忙得腳不沾地,一想到宴望舒的逍遙自在就羨慕得牙酸,上一次與宴望舒見麵還是在五年前,說是在凡塵界當了一段時間門的國師覺得無聊了就回來了,回來待了沒有兩個月,又跑到東海那邊去尋什麼鮫人,說是顧潮玉想聽鮫人唱歌,所以趕過去。
就這樣整日不修煉,修為還比那些整日埋頭苦修的強不知多少倍,光是想到都覺得不公平!
……
顧潮玉走在海邊,被海風吹到打了個噴嚏。
宴望舒立刻給他披上了外袍,“潮玉覺得冷了嗎?”
也是關心則亂了,顧潮玉:“我金丹期修士,怎麼會覺得冷?”有了肉身就需要修煉這沒錯,不過比起尋常修士,顧潮玉的修煉方法比較簡單粗暴,就兩個字雙修。
宴望舒修為那麼高,又是先天靈骨,雙修起來事半功倍。
當然,也很累就是了。
這次的劇情線拉得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什麼時候宴望舒渡劫成仙了,那劇情線才算結束,在原本的劇情線裡,宴望舒天縱英才,在五十歲的時候便成仙了,但現在是第七十年。
顧潮玉知道宴望舒有在刻意壓製修為的長進,就是為了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而他作為金丹期的修士有五百餘年的壽命,他們能彼此相伴很長很長時間門,也不必擔憂積分扣除相關,可是……雖然時間門流速不一樣,可任務中樞裡的時間門也是在流動的,他在這個世界裡——
“潮玉在想什麼?”
顧潮玉掀起眼睫,勾了勾唇角露出笑顏,“沒什麼。”
【宿主,你是不是可以永遠待在這個世界?】三個六像是知道顧潮玉心中所想,【壽命什麼的完全不是問題,宴望舒羽化後可以為你一個人更改法則,讓你永世不滅。】
‘更改法則?’顧潮玉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但還是難以理解,“這個世界體係下羽化成神的都可以更改法則嗎?那為什麼沒感覺到有法則被更改過的痕跡?”
【不是,核心是例外,他是法則化身。】因為核心能看到命運絲線這種不合理的情況,三個六特意往上麵反饋了一下,當然也不是真心要提錯處,隻是想著萬一有錯的是核心人設,等到最後他的宿主結算時能在劇情上少扣點分數……反正最後得到的答複就是核心是法則化身,所以沒什麼奇怪的。
顧潮玉:‘……我肯定不能一直留下。’他給自己設置的限製是三百年,在一個世界最多待三百年不能久了。
【肯定?】三個六不明白。
顧潮玉解釋道:‘我又不是為了待在某個世界才做任務的,是為了實現願望。’
三個六知道顧潮玉的願望是為了救一個人,但細說起來得是多重要的人呀?【宿主在之前的任務世界不都是等核心或者自己壽命儘了再脫離嗎?這次打算提前脫離嗎?和這個世界的核心一直在一起不好嗎?】
顧潮玉不太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三個六最後的那個問句語氣聽起來不太對,不像是三個六說的話,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也挺好,但我不會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