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 巴巴托斯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2 / 2)

說起自己的兒子媳婦,林奶奶就一肚子的氣:“你那個媽也不曉得是發的啥子神經,今早上打電話回來講要給你定個親,我都奇了怪了,咋你先前讀書沒錢交學費她不打電話回來,你不讀書了,她又想起來你來了?”

林霄自己都說不清上回見到親爹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聞言也震驚了:“有啷個離譜沒?!”

她從懂事起就在鄉下,一年到頭隻有過年那幾天能看到父母,是個標準的留守兒童。

到她五歲多點,能記事了,父母就不咋回老家來了——原因是她多了個弟弟,爸媽想讓唯一的兒子能當個城市人、在城裡讀書長大,能省的錢都要省;顯然,每年回老家的路費支出、看望老娘閨女的費用也屬於應該省掉的錢。

隔個年把兩年的,她父母倒是也會打電話回來到村裡的小賣部,乾巴巴地問幾句老人家身體如何,問她學習成績如何,其它的就沒有了——錢反正是不會寄回來的,她讀初中的學費都是奶奶抹了老臉不要,低下頭跟村裡的親戚借的。

去年林霄初三畢業,林奶奶打電話去逼問兒子媳婦到底拿不拿錢回來給孫女讀高中,沒能要到錢。

高中不是義務教育,也不像大學那樣有各種政府財政支持、學生空著兩隻手都能去報名,沒錢讀,就真的是沒錢去讀了。

為著這事兒,林奶奶記恨上了不孝順的兒子媳婦,這一年多來都沒給那邊打過電話,祖孫倆用上了手機那邊都不曉得;沒想到這回那邊主動打電話過來,居然就提起了要給林霄訂親這種事。

“我沒答應。”林奶奶冷著臉道,“你也不準去聽那邊的話,曉得不,那兩口子老早不認你了,你彆憨兮兮的你爸你媽打電話給你說幾句好聽話你就上當,他兩個哪怕是還剩下半點良心,都不可能不拿錢回來給你去讀書。”

林奶奶其實也是有點重男輕女的,聽說小孫子出生的時候她特彆高興,還巴巴地把自己辛辛苦苦種地攢的錢彙給了兒子媳婦,讓給小孫子買奶粉買尿布。

就是把……原本有點兒重男輕女的老人家,硬生生給自家那對不當人的兒子媳婦給整應激了——看重小子很正常,可也不能就把女兒當沒生過了吧?!還是不是人了!

村裡那些同樣是看重小子的人家,那閨女也是好生生養著的啊!閨女能讀得進書,人家也是供起讀的啊,哪有徹底丟開手不管不問的!

現在的老年人哪個不會刷下手機看下短視頻,那些不供娃娃讀書的父母,全世界的人曉得了都要冷嘲熱諷,林奶奶要強了一輩子,實在是丟不起這個臉。

“我曉得嘞,老太,我才沒那麼蠢嘞。”林霄無所謂地道,“我才好大年紀,才不訂啥子鏟鏟親嘞,他們又沒管過我,沒那個臉做我的主。”

她從記事起就跟奶奶相依為命,對爹媽談不上有多少感情,自然也不會因為爹媽莫名其妙要給她訂親就生氣失望——有再多的親情依戀,也老早在多年的無望等待中消耗乾淨了。

“你自己心頭有數就好。”林奶奶滿意地看了眼特彆像她、和她年輕時一樣好強的孫女,又繼續叮囑道,“聽奶的話,錢不要亂花了,都存起來。你以前讀的那些書麼也不要放下,沒事就拿出來看看,過兩年攢到錢了,能讀書麼還是去讀個書,哪怕讀個職專出來呢,也比你現在穩當點……”

林霄嗯嗯應聲,手上洗著衣服,聽著奶奶給她念叨人生經。

林奶奶自己沒什麼文化,就很向往那些有文化的人,要不是實在這個年頭土地不能拿去賣、鄉下的房子也不值錢,去年林奶奶都想砸鍋賣鐵把林霄供去讀完高中……老人家不懂得太多大道理,她隻曉得像林霄當這種服務員不長久,還是得有個學曆、找個能有退休工資的工作最保險。

對於能不能繼續學業,林霄倒也沒有太多想法,她現在隻想好好工作,手頭攢點錢,不要讓她奶為了她去朝老早就不願意管家裡的爹媽伸手。

祖孫倆閒聊了半下午,林霄在奶家裡吃了頓飯、幫奶奶把家裡衛生打掃乾淨該做的活兒做掉,搭乘回城的末班車返回了安陽市。

輪休過後林霄就換成白班了,上班時間是中午十二點到晚上十點,得稍微調整下作息,上班期間還得給家裡的貓留頓貓飯……這麼小的貓,總不能讓它餓著。

換班這天,林霄早上十點就起了床,收拾完家裡、做飯喂飽了自己的肚子和貓肚子,多給貓留了碗飯,這才換上衣服出去上班。

白班的上班時間要比晚班略長一點,但是勝在清閒,尤其是工作日的下午,兩個白班服務員加上前台打掃完店裡衛生後隻需要偶爾開台、給客人拿煙拿飲料就行,其它時候都坐在員工休息區聊天玩手機。

今天吳波輪休,和林霄搭檔的是個叫李勝偉的男生,十九歲,還在讀大學,是來打暑期工的,特彆沉迷王者,隻要店裡沒啥客人就捧著手機在那拆塔,沒那跟人聊天的興致,閒得無聊的林霄隻能坐到前台去,跟今天輪班的顧白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

下午四點左右,林霄給剛來的一批客人開了麻將包間、送了煙和飲料,回到前台跟顧白聊了沒幾句,手機就響了。

林霄接起來“喂”了一聲,電話那頭傳來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霄霄,你老太(奶奶)跟你說過了沒得?我和你家爸給你找了個人家,歇兩天我們就回G省來給你把親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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