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體力好,逛上大半日也不會覺得累,直到下午一兩點才想起來應該去找點吃的。
【附近有個商場,你要去吃點什麼嗎?】
當然要去。
【杯戶商場。】係統為他指路,【現在去餐廳應該不用排隊。】
“聽旅遊攻略,那邊是不是有個摩天輪?”
【是。】
“可惜……”
係統以為他要說可惜看不見,完全無法享受摩天輪之類的娛樂。
“有摩天輪就會有更多的消費,物價也會上漲,在那邊的商場吃飯會不會很花錢?我現在沒有工作誒。”
【……你沒有那麼缺錢。】
水島川宴當然也沒有那麼摳。
係統於是為他挑了家廣受好評的、在摩天輪下方的餐廳,推薦了幾個菜。
等菜的時候,水島川宴的思緒忽然飄遠了些:係統說起話來,從來都是帶著刺的,偶爾還要嘲諷嘲諷。可做事的時候卻十分細致,會很耐心地向他解答一些看著很枯燥的問題,有時候他沒問,係統也要發出提醒。比起費奧多爾那種萍水相逢、淺淡的照拂,係統才是正兒八經照顧他的。
就連餐廳點菜,都符合了他的口味。
——這年頭的遊戲老板都對員工這麼好嗎?
想著想著,耳朵裡卻聽見炸響的警笛,緊接著是喇叭放大的、疏散人群的聲音。
“發生什麼了?”
“這位客人,為了您的安全著想請先離開這裡。”服務員也很急促,額頭上不斷淌下汗水,“有人在摩天輪安裝了炸彈。”
水島川:……
昨天他才遇到炸彈的事吧,今天怎麼又來?莫非東京這種沒有什麼異能力者的地方,也這麼危險?他順著服務員的指引想離開,可隔著熙攘人群,水島川宴的耳朵裡捕捉到一點細微的聲音,他聽見警察們焦躁的談話。
——鬆田陣平一個人上去拆彈了?
水島川宴忽的不動了。
他逆著人流,往警察包圍的地方靠近了些,遠遠地站在那裡聽。
看不見摩天輪,欣賞不到那種浪漫的情調,他隻聽見了正在緩慢旋轉的龐然巨物。
“為什麼不馬上拆了炸彈?!”佐藤警官的聲線很明顯。她聽起來有些憤怒,關心則亂。
“炸彈犯說,炸彈爆炸的三秒前會顯示下一個炸彈的地點,所以鬆田警官想要再等一等……”
“還有多久?”
“五六分鐘吧。”
水島川宴默默地聽著。
【你留在這裡又能做什麼?】
“不知道。”
【你想幫忙?】
“不知道。”
【想幫就去,不想就走。】係統冷言冷語,【活著,就會見到許多不平事,你還在憂心如何自保,就不要想著伸手相助。若是每次都要出頭,要不了多久debuff就會掛滿。你吃不消的。】
“我知道。”水島川宴一臉茫然,“係統你很聰明,對吧。但我是個笨蛋,我沒有辦法那麼冷靜,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是冷是熱,甚至不擅長規劃自己未來,想一出是一出。”
【他甚至不會知道自己獲得了什麼。】
“嗯。”水島川宴低頭,“對不起。”
【和我道歉做什麼?】
“感覺讓你失望了。”
【我並不失望。】
“是嗎。”水島川宴沒什麼力氣地笑了笑,“仔細想想,我想幫忙,並不是想獲得什麼,好像也不需要什麼回報、價值。我就是很想幫點什麼,哪怕用不著我,好歹也是個保險。】
他聽見係統重重地歎了氣,熟悉的檢定聲音卻響了起來。
……
鬆田陣平下摩天輪的時候,被佐藤美和子重重地打了一拳,險些把人揍飛。
鬆田沒吭聲,立正挨打。
如果不是炸彈不知為何沒爆炸,今天就是他的犧牲之日。
“下一個炸彈的地點已經知道……”
佐藤美和子又伸出拳頭。鬆田閉了下眼睛,卻沒感受到疼痛。睜開眼,隻看見向來以女強人著稱的警花眼裡蓄滿了淚水,啪嗒啪嗒往下落。
“走,馬上去排除剩下的炸彈。”她咬著牙說。
警車鳴笛,人群排開一條道路。
車裡氣氛沉重。
鬆田陣平撐著胳膊,想著剛才的蹊蹺之處,眼角眸光卻瞥見抹熟悉的顏色。
——水島川宴蹲在路邊,像隻被人拋棄的可憐狗狗,被人群淹沒不知所措。明明在陽光下,整個人卻有些慘白。
他怎麼會在這兒?
但警車一路往前,鬆田陣平很快就看不見他了。
……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水島川宴茫然地撓了撓頭,對著自己的新debuff相當無措。
“係統……這個omega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