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冷靜……
水島川宴到抽一口涼氣:冷靜不下來啊——
他剛剛好像胡言亂語了什麼,水島川宴來不及細想,甚至作為靈體在空中亂飄的時候,還被什麼東西絆到,差點摔進鏡子裡。
他一低頭,看見滿地令人毛骨悚然的蜘蛛絲。
“這玩意可以碰到我嗎?”
水島川宴爬起來,思索兩秒,立刻決定去看看蛛絲的來源。
“希望鬆田君撐住……”他一邊飄一邊碎碎念,“不不不,希望我的身體頂住,嗚嗚嗚鬆田千萬不要在我身上開洞啊,我可憐的身體頂不住子彈的。”
水島川宴很快看見了一隻黯淡的靈魂。
他遠遠的停住,不敢靠近。
他看見了,比靈魂更加龐大的,似乎是活物的東西。那是一隻無比巨大的蜘蛛,扭曲的長腿籠罩著黯淡的靈魂,腹部鼓起,無數絲線從尾端伸出,穿過了空間,連接了房間裡許許多多的人形死物。
有幾股蛛絲擰成一股,連接了他的身體。
“所以……這是異能的形狀嗎?”水島川宴愣了愣,“好醜。”
他愈發嫌棄起來,靈體也拿不到什麼趁手的道具,隻能捏著鼻子自己飄過去。
索性“蜘蛛”沒有眼睛,看不見他,任由水島川宴撥開蛛絲。
其實沒什麼特彆的觸感,但水島川宴碰到蛛絲本體的時候,就是覺得非常惡心,仿佛那些惡臭的負麵情緒順著觸碰鑽到他的靈魂裡了,他聞到了恐懼,而且是一種混合的恐懼,每一絲靈魂都在尖叫著想要逃離控製。
——但是感覺還好。
水島川宴平淡地想:他自己的恐懼就已經足夠了。
不知道怎麼對蜘蛛下手,他乾脆閉上眼睛,抬高手臂,握拳,重重砸了下去。
“噗嗤”
又兩隻手各抓住一條腿,往上拉扯,還順便用力踩了踩蜘蛛的腹部。
他看見蜘蛛籠罩下的黯淡靈魂倒了下去,那些纏繞的蛛絲也被他弄斷了許多,屋裡數不清的人形動亂起來。
水島川宴覺得應該差不多了,卻猛地看見腹部癟下去的蜘蛛用腿支撐自己站了起來,竟然完全脫離了主人的靈魂,朝他這個方向走來,那光滑尖銳的大毒牙還滴著液體。
靈體的世界沒有任何聲音,可是水島川宴仿佛聽見了蜘蛛腿部絨毛互相摩擦的聲音,壓迫感極強。
他嚇得魂都要飛了,哧溜一下飄了出去,一刻也不敢回頭。
飄到了看不見蜘蛛的地方,他才停下來喘了口氣。
層層疊疊的鏡子反射裡,他又瞥見了自己。此時周圍的蛛絲已經少了很多,他看見鬆田陣平抱著已經昏過去的自己,而自己的牙還鑲嵌在對方脖子上。
水島川宴捂住臉:完了,他的身體是吸血鬼體質,鬆田都被啃了兩口了,肯定會對他產生一定的影響。
他隻希望鬆田作為受過訓練的警察,意誌能堅定些。
“看起來已經沒有什麼危險了。”他飄過去,碰了碰,有點想試圖回到自己的身體。如果這次能直接回去,之後也不必麻煩係統了。
結果是完全的失敗。
水島川宴氣鼓鼓地想去晃自己的身體——哪有人的身體拒絕自己的靈魂啊!
哦……他好像,是穿越來的。
那沒事了。
他喪氣地坐了一會兒,看鬆田陣平把他的下頜掐住,往他嘴裡塞了塊兒布料,又撕了一片襯衫,熟練地包紮自己的傷口。
水島川宴看了一會兒,若有所感似的,遙遙看向某個方向。
……
“!”
他從床上詐屍而起,咚得一下撞著什麼東西。
“好痛!什麼東西……”
“是我。”係統的聲音,“做噩夢了?”
“是……”水島川宴一愣,“是什麼來著?”
他想不起來了。
隻隱約記得是挺可怕的東西,硬生生把他嚇醒了。
“應該是做噩夢了。”水島川宴壓下了隱隱的不安感,畢竟很多時候做夢醒來,也會不記得很多內容,“總感覺這次的睡眠質量很差……睡了和沒睡一樣。”
“你睡了很久。”太宰治看了一眼時間,“足足十二個小時。”
“啊?”
水島川宴隻覺得自己越睡越累,完全沒有休息的感覺,他坐起來一點,摸到邊上的被褥,第一反應是有點抱歉:“那我豈不是一直霸占著你的床,係統你是不是沒休息……我這就起來。”
太宰治本想說不用了,他基本不在這張床上睡覺,眼角瞥見自己手腕上的一圈勒痕,凝滯兩秒,水島川宴就已經起來了。
他已經比之前適應很多,不怎麼靈活的人偶身體也能做到蹦蹦跳跳,甚至有模有樣地重新整理了一下床鋪,對著太宰治的方向彎了下腰:“您請——”
太宰治:“……”
他其實處理完事務之後,在這兒呆了一會兒了。
一開始水島川宴睡得很平穩,甚至有點太安穩了,死氣沉沉的,像一具沒有任何生命的玩偶。讓人覺得,他的靈魂飄到這兒所引發的事情,都是現實不曾出現過的幻覺,隻是一場玩笑似的夢。
太宰治不由自主地靠近,想確認水島川宴的狀態。
結果這人毫無理由地掙紮起來。人偶的身體無法做出太多的表情,但太宰治還是看出了水島川宴臉上深深的恐懼。他下意識伸手想要安撫,結果卻引來了更猛烈的反抗,他的手腕被掐住,力度之大,幾乎是一瞬間就聽見了骨骼肌肉的哀鳴。
說不疼那都是假的。
“嗚……”夢魘中的水島川宴隱隱約約地發出了嗚咽。他手上的力度鬆了些,但他開始翻滾和蜷縮。
太宰治皺眉,下意識想控製住——如果任由這樣掙紮的話,很容易抽筋——哦,忘記了,這具身體不好抽筋,隻會損壞。
而且就他的身體素質……沒有
辦法控製住一隻全力掙紮的水島川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