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嬴政的雄心壯誌在熊熊燃燒,語氣中都帶著鏗鏘之意。
“小民唯恐有奸人從中作亂。”
“打造水車、風車原本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但是百姓愚昧無知,萬一被某些彆有用心的人從中煽動,誤以為陛下又要大興土木,勞民費力,豈不是好事變成了壞事?”
“為大秦計,為陛下計,小民建議同時發布一道禦令:磨坊建成之後,將每年的徭役減免一天。取消舂刑,讓女犯可以做些輕省活計,以顯陛下聖恩。”
陳慶深深的低下了頭。
他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
但是他不說,以扶蘇的性子,一定會提起。
既然如此,還不如讓自己這個謀逆反賊來當出頭鳥。
好不容易才扇動翅膀,讓扶蘇回到鹹陽冊封太子。
陳慶可不想看到扶蘇忤逆秦始皇,再次被趕回北地,大秦的曆史回歸原狀。
一道威嚴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陳慶有種感覺,嬴政盯著的是自己的脖子。
還有許多飽含惡意的目光,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肯定是李斯和禦史大夫等人。
“父皇,兒臣認為此策大善。”
扶蘇不出意料的站了出來。
如果不是他三番兩次為民生百姓而頂撞始皇帝,也不會以嫡長子之尊,遲遲得不到立儲,還被趕到北地當了監軍。
“微臣以為……陳慶所言有理。”
蒙毅思索再三,終於壯著膽子站了出來。
蒙家是鐵杆的太子黨,如今扶蘇已經回到鹹陽,將來登基加冕已經成為定局。
哪怕與李斯等人結怨,也必須表明自己的立場。
王翦年紀大了,沒有跟來,要不然這時候絕對和蒙毅一樣。
“陳慶。”
“寡人命你協從蒙卿打造這水車、風車。”
“要真如你所說,可節省千萬民力,寡人就準你所奏。”
嬴政內心權衡良久,語氣略有不甘地說道。
陳慶當然知道他的所思所想。
無非是想把節約的民力用到其他地方去。
大秦缺人的地方多著呢!
修建長城、阿房宮、秦始皇陵、馳道、直道、靈渠,哪個不是耗費民夫幾十萬的大工程。
“小民謝過陛下。”
陳慶鬆了口氣。
幸好,始皇帝還不想殺自己。
“兒臣代天下百姓謝父皇。”
扶蘇立即跟上,一臉正色地作揖行禮。
“小民謝陛下寬容之恩。”
“草民謝陛下隆恩。”
“謝陛下……”
不知道誰帶的頭,圍觀的工匠和民夫猶如風吹麥浪一般,齊刷刷跪倒了一片。
其言語之誠摯,以及飽含在其中的苦楚與辛酸,令嬴政都不禁動容。
李斯等人心下駭然,不知為什麼感覺渾身上下涼颼颼的。
一種不知名的恐懼莫名而來,令人不寒而栗。
趙崇用力地握住劍柄,指節處已經變成了青白的顏色。
他的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句話:“勞動人民的力量是無窮的。”
雖然想不通其中的道理,但是他已經感受到了這股可怕的力量。
“扶蘇,隨我回宮。”
“趙崇,命人盯著水磨。產出多少,每個時辰派人到宮內報一次。”
秦始皇大袖一甩,疾步走向禦輦。
扶蘇腳步停頓了下,轉過頭來衝著陳慶深深的行了一禮。
“不知先生仙居何處?”
陳慶玩味的笑了笑:“不用那麼麻煩,我就住在你家。”
???
扶蘇詫異又茫然地抬起頭。
“嗐。”
陳慶搖了搖頭:“如今我還是謀逆要犯的身份,陛下怕我跑了,所以拘禁於宮中。說起來,咱倆還是鄰居呢。”
“有空來串門啊。”